他的声音不大,但一开口就将奚昭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她道:“既然先前不知道,又道什么歉?”
元阙洲温温柔柔地应了声好。
横在他俩中间的太崖也跟着瞥他一眼,眼中瞧不出情绪如何。
元阙洲迎上他的打量,却没说话,仅以眼神问询何意。
太崖仍维持着抬帘的姿势,说:“元寨主体弱,寒风不止,不如进去再说。”
三人进门时,蔺岐始终望着奚昭,视线未曾向旁边的太崖偏移半分,仿佛不认识他一样。
太崖也仅是在落座时看了他一眼,随后便瞧见了他颈上的咬痕。
他顿了瞬,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
元阙洲道:“前些天总是阴雨绵绵,这几日难得放晴。听闻赤乌少有雨天,不知真假?”
他分外自然地与蔺岐挑起话茬,仿佛刚才根本没看见他倚跪在床边似的。
蔺岐也只当没有此事,淡声道:“正因四季炎热,少有贪凉的妖族去往赤乌。”
“热过头了也不是什么好住处。”太崖忽道,“譬如这人,说话行事也同有过犹不及的道理。”
蔺岐知他是在讽他适才之举,并不搭声。
反倒是元阙洲忽问:“太崖郎君也去过赤乌?”
“住过一段时日罢了。”
元阙洲眼底压进几分艳羡:“说来惭愧,我住在这伏辰山中,还未曾离开过。不知外面是何模样,更没见过什么绮丽光景。”
“这还不简单?”一直在闷头喝茶的奚昭突然说,“哪日去玩两天不就行了,咱俩一起去,我也还没去过什么地方呢。”
元阙洲眉眼带笑,又应好。
太崖乜他一眼:“赤乌边界纷争不断,并不太平。若要出行,还是有个熟悉的人引路为好。”
元阙洲听出他话中别意,却道:“想来应比这寨中太平许多。”
这话算作婉拒,太崖话锋一转:“说起来,在寨中住了半月有余,不见元寨主与何人来往过。便是这主寨中人,也没打过什么交道。”
见他俩又说起难懂的怪话,奚昭索性不听了。
余光瞥见左旁的蔺岐正一言不发地盯着茶水,她忽垂下手,戳了两下他的腰侧。
概是落在分外敏感的地方,蔺岐稍颤,随后微侧过头,看她。
奚昭右手撑脸,藏在桌下的左手合拢又张开。
蔺岐默不作声地垂下胳膊,握住了她的手。
他握得并不紧,奚昭稍蜷了手,指腹便搭在了他的掌心处。
不过轻轻摩挲两下,他便将手握得更紧,制住了她的动作。
奚昭回握住,晃了两阵,忽说:“能不能帮我拿一下茶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