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越明小声道:“你真是,孩子难得肯花钱,你怎么还拒绝,过几天她工资花光了,你再想吃可吃不着了。”
葛嫦慧眼睛一瞪,露珠忙道:“妈说得算,就先去刘师傅家。”
没想到刘师傅居然提前回来了,正好省得她再费心思与白珍珠虚与委蛇。
拿药需要药方,老中医家定然留下一些证据,今天就可以直接先揭下白珍珠一层面具。
白越明砸吧几下嘴,不甘心嘀咕:“酱肘子飞了。”
“主任,前天来看好沙发的那家,今天来付款了。”
后面传来售货员的喊声,葛嫦慧指了指门外,“你先陪你爸去前街理个头,我下班过去找你们。”
白越明撩了一把挡住眼帘的刘海,“你妈就是不懂得时髦,昨天还说我头发再留下去,就是老电影农奴里的强巴,我明明是照着青年鲁班里李三辈发型留的,人家可是刚上了人民电影封面。”
葛嫦慧绕了回来,恰好听到,没好气道:“什么李三辈,你就是照着祺深发型留的,也不瞅瞅自己多大岁数,天天跟女婿较劲,东施效颦就是说的你。”
“胡扯!”提到贺祺深,白越明就不怕干了,“那小子不就长得高了点,眼睛比我大一点,鼻梁比我挺一点,又比我年轻一点点,要是东施效颦也是他东施,我是正儿八经的西施!”
葛嫦慧简直没眼看,自打女儿找了对象,丈夫就爱和女婿各种较劲,“赶紧陪你爸把头发剃了,他要不剃,今晚就不准进家门。”
露珠闷笑两声,拉着不情不愿的父亲前往理发店。
理发店老师傅已经从业二十多年,平时不喜欢客人提意见,在父亲一直嚷嚷着稍微剪短一点点的情况下,直接将他推成了寸头。
父亲望着满地留了一个冬天的头发,心碎不已,气得不肯给钱,也不许她给。
正闹的时候,葛嫦慧下班来了,看到丈夫的板寸发型,满意付了钱。
骑车往刘师傅家去的路上,白越明仍在不停抱怨:“天这么冷,给我推成了平头,这风直往脖子里钻,以后出门还得系条围巾,我说就不该给钱。”
白露珠坐下后座,嘴角噙笑,享受听着父亲的小声埋怨。
刘师傅是县里有名的老中医,前不久回乡下了,这才刚回来,没多少人知道,否则门口还得排队。
葛嫦慧将一瓶白酒放桌上,“刘老,我们家露珠这脚您再给瞧瞧,她们团出新剧目了,正等着竞争女主角,我这每天急得饭都吃不下。”
老爷子戴了一副老花镜,身上带着药香味,双手从黑棉袄里袖子里拿出来,接过白越明递上的烟,看了一眼白露珠的脚:
“这孩子就是老毛病,跳舞的人都这样,跳得越久毛病越多,照着药方喝个几天好转后再来针灸。”
白露珠突然出声抱怨,“刘爷爷,那药一股参味,还没熬就反胃,熬好了是不是会更苦?”
老爷子夹着烟的手一顿,皱眉问:“参味?”
白露珠点头,“就是人参味道,从小最讨厌闻那苦味。”
老爷子浑浊的双眼稍稍清醒,缓慢转身,往屋里喊,“木豆!把药材记录本拿来!”
“哎!”
屋里跑出来个小伙子,手里捧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边缘露出数张卷翘泛黄的纸张,都是客人来提药的药方。
刘师傅将烟摁灭,推了推眼镜,“什么时候拿的药?”
“就今天,我堂姐来帮我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