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上。◎
陶竹在悉尼生活过,按说应该对这边的餐馆更熟悉,蒋俞白让她挑饭店,她煞有介事地挑了半天,可她最后竟然挑了一家华人开的火锅店。
坐在热气腾腾的店里,蒋俞白都笑了,真不愧是火锅魂,千里迢迢赶来南半球,也离不开一顿火锅。
蒋俞白还没来得及问,等服务员上菜的空隙,陶竹就已经把刚才在店里发生的事□□无巨细地讲给蒋俞白了,全程竹筒倒豆子,愣是没给蒋俞白半分插嘴的空隙。
她这样,让蒋俞白想到了两人的初遇。
那年的果园,小姑娘心直口快吐槽蒋中朝的模样让他记忆犹新,她一开口谁也插不进嘴,等无差别地叨叨叨狙击完,不知道敌人就在身边。
他还记得她表情可相当丰富了,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当她知道他就是大老板儿子的时候,是蒋俞白第一次直面感受到什么叫“瞳孔地震”。
蒋俞白又感慨了。
从那样心无城府的农村小姑娘,到今天懂得说话前话到嘴边留一半,独立抗起一番事业的女性创业者,她是真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飞速成长。
养个女儿也不过如此了。
陶竹不知道蒋俞白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叭叭地说完,发现蒋俞白没跟她同频,她不满道:“俞白哥你听没听我讲话呀?”
蒋俞白把思绪收回来,就着话尾:“嗯?听着呢。”
可放屁吧,刚才那眼神儿都不知道飘到哪去了,陶竹撇了撇嘴:“不信,你这人最讨厌了。”
蒋俞白给她倒水,眼都没抬一下,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宠溺的腔调不厌其烦地重复着他们说过无数次的对话:“又讨厌我了啊?”
陶竹特认真地点头。
她这样蒋俞白已经习惯了,装模作样生气,想要他哄,但是蒋俞白觉得她佯装生气的样子也挺好玩的,嘴巴一定要翘起来,真生气反而不是这样,他想多看看,就把茶水推到她面前,换了话题:“跟你说说刚那姑娘吧,你就知道她为什么要对你那样了。”
陶竹喜欢听这些豪门里的事儿,听多了就发现大多数有钱人的发家史往往跟努力和实力没什么关系,就像在听玄学故事。她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忘了生气这事,说一句你等下再说,我出去买两杯奶茶,噔噔噔跑出去,又噔噔噔跑回来,把奶茶往蒋俞白面前一推:“嗯嗯,现在说吧。”
这可真是太好哄了,蒋俞白忍着笑意,给她说起来了:“那姑娘家里是九十年代的一批拆迁户,拆的是二环里三环外的房子,九几年的时候就赔了这个数。”
蒋俞白比了个“四”。
陶竹震惊的奶茶都放下了,人比人吓死人,九几年的时候,十块钱都够他们全家花一礼拜了,竟然有人能因为拆迁坐着拿到什么多钱!
现在陶竹对钱有个相对正确的概念了,她能感受到,九几年的时候,蒋家还不算完全起家,应该都还没有这么多钱,可是看程玥刚才那样,就觉得有钱归有钱,但又不像那么有钱的,她抱着奶茶问:“然后呢然后呢?怎么成今天这样了?”
蒋俞白抿了口奶茶:“然后跟着别人搞投资,买了点地皮什么的,后来租给商场了,算是赶上时代的红利富了一波吧。”
啊……这样躺着砸脸上的泼天富贵,根本砸不到小地方人的头上,陶竹羡慕的面目全非。
可是不对啊?她家这么有钱,她现在还要巴结苏旖文和莱莱?
她的疑惑是接下来蒋俞白要说的。
“你知道以前有一帮赌场养的人,专门就盯着这波暴发户,一波是当时就给宰了,还一波是像他们家这样的,养肥再宰。”蒋俞白顿了顿,说,“像他们家这种一步登天的,就算富起来,也总得跟原来的朋友接触,原先不起眼儿的一家人,后来一口一声哥的被叫,没几天就飘了,被骗过去赌钱,亏了一笔又一笔,卖地抵账。”
这样的事陶竹以前在网上听过,当时听完就过去了,没想到原来这种事的当事人还能离她这么近。
她回味着刚才女生的种种行为,蓦地想到了自己。
尽管她没有接到躺着来的富贵,但是几年前大学时的直播,她也算是吃到了时代的红利。
所谓德不配位,必有殃灾,富贵迷人眼,当人的思维高度没到那个地步的时候,有钱真的并不一定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