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虞在床沿坐下,礼服什么样还不知道,礼冠却能看得清楚。
手往礼冠摸去,却在半道上拐了个弯,捏了块鱼骨送进嘴里,人跟着离开床沿,坐在了几案旁边的横凳上,抓了一小把豆子在手里搓着,把表面那层烤得带一点黑色的皮搓掉后放到一边,又抓起一把慢慢搓。
待马车驶出皇宫,一个盘子里全是干干净净的豆子,装鱼骨的盘子里只剩下搓下来的表皮。
靠着丹娘的肩膀片刻,时不虞道:“你这几天都没怎么说话。”
“你不需要我说什么。”
时不虞笑,确实不需要。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过不了皇宫的生活,这几天她是去陪言十安的,总不能让他一天天的往宫外跑。
没多会,马车停了下来。
“姑娘,到了。”
时不虞捧着礼服步出马车,看向陌生里又带着点熟悉的忠勇侯府牌匾。
不论之后打算怎么做,洗刷了冤屈的时家人都需先回到这里来。
宜生上前接过礼服。
王觉道:“末将奉命送姑娘进府。”
马车一路招摇过市,探头探脑的人不少。
时不虞虽然并不在意自己得个什么名声,可既然言十安在意,那就依他好了。
步下马车,刚往里走了几步,得到消息的时鸿兄弟二人已经快步迎了出来,气息微喘。
看到这辆马车,两人就是一愣。
再一看小妹脸上并无异色,两人便也掩下那惊讶上前来:“回来了。”
“嗯,回来了。”
怕小妹误会,时绪解释道:“我和大哥就在前院,所以来得快,母亲他们这会怕是才得到消息。”
“女儿回家还要让母亲出来迎接,你自己想想合不合理。”时不虞把礼服从宜生手里接过来往他手里一放:“回家。”
兄弟两人都听得心里发热,‘回家’对别人来说是走一段路,可对小妹来说,是十五年。
时绪声音都大了:“对,回家,娘肯定要高兴坏了。”
忠勇侯府很大,两年多未住人,还经历过抄家,就算回来后有用心拾掇过,有些痕迹一时间也去不掉,就像扎在时家人心里的那把刀,短时间内也无法拔除。
经过又一重门,豁然开朗的地方,时家老小都等在那里。
时不虞稍一愣,便明白了祖父的用意。
她上前搀着祖父坐到轮椅上,轻声道:“不至于此。”
“不是把你当外人,是你应得的。”时烈顺着她的力道坐下,抬起头来道:“若非你及时出现,时家没人能活下来,总要让他们都见见你,知道是谁续上了全族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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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下善因,才能收获善果,一饮一啄罢了。”时不虞回头:“王将军,宜生,你们都回吧。”
两人向她行礼,王觉又朝时烈拱了拱手,态度鲜明。以他的身份,由不得人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