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得很清秀,是杜宅奴仆的家生子,跟着杜媗到柳家之后就没过什么好日子,有时连饭都吃不饱,所以忧心忡忡。
那夜烧了柳宅,五个人挤在尼寺里过了一夜,次日,她拿手帕给他擦了脸,然后一起吃过早食,她帮店家把碗都叠起来……
血流到了薛白的手上,温的、黏的。
匕首扎在辛十二的脖子里,薛白能感受到一阵脉动,然后,越来越弱。
他捂着辛十二的眼,拔出匕首,往其胸口又扎了两下,之后起身,喉咙里有个吞咽的动作,缓了片刻,走向姜亥。
“数了吗?几个?”
“算上你杀的,共七个,这里还有一个。”
姜亥应了,随手提起一个瑟瑟发抖的人,道:“他说他和右相无关,是个贩奴的。”
“杀了。”
“噗。”
尸体被丢在地上。
“八个了。”
“走。”
薛白自始至终没有看那奴牙郎一眼。
他与一群野兽在一起,他们中有人还曾经活埋过他,当时他们像杀人机器一般,沉默、冰冷、无情。
他不想让他们感觉出来他是为了奴牙郎而来的,他是为了保护裴先生的身份才来办事的。
至于那奴牙郎也许知道他的身世,是否要问一问?
薛白根本就不在乎。
若那身份比薛灵之子更好,或许还要考虑作选择,但没有。
他连当世人都不算,那又何必赶着去谁当儿子?
“惊动金吾卫了!”
纵是这些陇右兵士动作利落,倾刻间杀了八人,且一个都没跑掉,还是有金吾卫在往这边赶来了。
姜亥道:“杀还是走?”
“别冲动。”
薛白从辛十二怀里找出两封文书,他打开其中一封,凑到灯笼前一照,见上面有“京兆府法曹”大印,是宵禁行书文书。再看了眼另一封,是封契书,立即收入怀中。
“往北绕,一会出坊时记住我们是吉温的人。”
“嗯。”
“吉温的儿子也知道裴先生的身份。”
“杀了便是。”拓跋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