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小声地交谈了几句,皎奴登上花阁。
有个女子正立在栏杆处,穿的是素雅洁净的白色罗裙,身形有些娇小。
“十七娘。”皎奴低声唤道。
李腾空转过身来。
再等几天过了年她才十六岁,正是二八年华,有着白玉无瑕的少女肌肤,脸庞略有些清瘦,美丽中带着出尘之气,生人勿近的模样。
当今别的女子往往将裙子束在颈胸上方,她不同,衣带束在腰间,勾勒出纤细的腰,使她失了些丰腴之美,多了份清冷。
她发式也与寻常女子不一样,茂密而乌黑的头发挽起,如莲花瓣一般的头冠围着发髻一圈,仿佛莲花朵朵。
很难有人能想到,精神刚戾的李林甫有如此仙气飘飘的女儿。
此时她表情微有些落寞,眼神却很倔强,扁了扁嘴,道:“莫再劝了,我不嫁人便是,往后家中若容不下老姑娘,我出家当个道士。”
“十七娘莫恼,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既不愿娶,还能是哪样?”李腾空道,“我知道伱担忧何事。安心,必不会将你打发回阿爷身边,我带你到道观去,可好?”
“奴婢并非为了这个。”
皎奴在李腾空面前毫无戾色,甚至有些慌。
此前她尽心办事,却未能脱了贱籍。还是因为李十七娘想召她问话,才将她讨要到身边来,回话时她虽只是正常叙述,落在旁人耳里却像是一直在大力称赞薛白,若这桩婚事不成,她免不了又要受罚。
“十七娘,薛白并非不愿娶十七娘,而是不愿入赘。”
李腾空微微一愣,似乎在修道或嫁与那人之间犹豫了一下,微微抿了抿嘴,“嗯”了一声,抬起漂亮的眼睛轻快地问了一句。
“真的吗?”
“千真万确。”
“那他愿娶?”
此时,李岫登上花阁,答道:“真的。他语气还很狂,说右相府的聘礼,他给得起。”
李腾空气质虽仙,终究是少女情怀,闻言略微羞涩,不由背过身去。
“我才不想嫁,父兄非要苦苦相逼。”
“总是要成亲的。十七娘眼光不俗,若单论他这个人,确比我预想中有才干。”李岫凭栏而立,说了薛白的酒楼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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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而言,他去虢国夫人府上,原是为了此事……那他……他……他可有与……”
“没有。”李岫道:“他回绝了虢国夫人,我让人查过,虢国夫人府的奴婢都在议论,薛白拒绝侍奉在雪中站了许久。他还写了一句诗,确是把自己当作相府的人,这点很不错……”
李腾空低着头,小声道:“他说的是,‘恨’不相逢未嫁时呢。”
“说些好话,以免得罪人嘛。”
“诗写得却是不错,可惜没有全篇。”
“我不是来夸他的。”李岫柔声道:“他懂变通,只待阿爷亲自教训过他便会懂事,你不必因此不快,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