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谁跟她说了什么,你家姐是那个脾气,晚上她过来我说她两句。”
不痛不痒的一句话,阿斌从小到大听了不知道多少遍,每次那个贱人羞辱他,父亲都是这么偏袒她。
他不甘心,立在躺椅跟前,难得固执起来:“爸,我想继续做手里的工作,医院那边,家姐能做的,我也能做,她不能做的,我照样能做。”
“同样是你的儿女,你不能那么偏心。”
郭时不喜谁忤逆他,一双浑浊眼睛射出冷意,“我还没怎么着,你就想着谋家产,要是我真有什么事,你是不是要夺了家产,自己关起门来过快活日子?”
“儿子没那个意思,儿子就想证明给你看,证明给大家看,这个家,不是大房一支才懂做生意,我郭斌同样会做生意,只要你给儿子机会,我一定把家族产业扩翻数倍。”
“呵,好大的口气。”
郭时冷盯着小儿子半晌,几个子女中,独小儿子长得最像他,他像是从他躯壳里蜕化出来的一具年轻模子,同样的不甘,同样的不肯落人后,都像极了。
他忍着咳嗽,“守好本分,你的本职工作是药物研究所的科研顾问,不是玛丽医院的股东,更不是郭家话事人。”
“爸,你到底要偏心到什么时候?家姐…”
“阿斌,这个点你怎么回来了?”一道细绵女声打断亭子里的父子俩。
不远处的罗汉松树下,走出位身穿绛紫色旗袍的中年女人,她梳着高盘发,耳朵上坠着对银勾玉耳环,长相文气,上了年纪也能窥出几分年轻时候的秀美婉约。
莲太太端着放药碗的银托盘,走进凉亭伺候丈夫喝药。
她先坐到石凳上,拿汤匙搅着药碗散里头的热气,“你们爷俩在争什么呢?我在鱼池那边就听到动静。”
说着,又问儿子:“吃过饭了吗?没吃的话,让冯妈蒸条鱼给你吃,今早送来的几条斑鱼是你舅父出海钓的,新鲜着呢。”
“他现在一门心思要出海,哪有胃口吃什么鱼。”
当着莲太太的面,郭时缓和了些脸色,口气还带着讽意,阿斌没胃口吃饭,怕母亲担心,谎称:“吃过了。”
郭时闷咳一声,满眼烦闷:“不想吃鱼就赶紧走,别在这碍眼。”
他接过莲太太手里的药碗,对着吹了吹热气,忍着咳嗽一口喝了下去。
有母亲在旁边,阿斌知道说不成事,借口说研究所那边要调货,转身就走。
莲太太正接过药碗拿蜜枣,听到儿子要走,忙晃着腕子喊:“晚上回来吃饭,你姐姐姐夫都要来,是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