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卿警觉地微挑眉头,佯装平静地试探道:“还有这回事?那为何原定的三皇子没能顺利上位,难不成当年是宫变是那个小皇子率兵夺权?”
“应该不是,有传言说是皇太后以命相逼要皇帝传位给小皇子,但也有人说是三皇子登基前做出滔天恶事才被老皇帝厌弃。不过是非因果终究只是过去,当今圣上能一心为国就已足够。”
“那三皇子死了吗。”
“听说当年是给了块封地就驱逐出京了。”
沈寅止微微活动着肩膀,他抬眸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沈宴卿,“你好像很关心前朝的事情?”
“好奇罢了。”
有关从前的事情似乎在她记事起,就再也没人提过。那当初她若真有这么个三叔,在即将坐拥天下时却被无情拉下神坛,换谁应该都会恨。
但如今她沈家天下已经坍塌,想必如果这三叔活着没准能笑掉大牙吧。
想着想着她思绪就又混乱起来,以前夫子教她的所谓大义让她开始犹豫到底该不该恨陆晋德。陆家欺她辱她利用她,但夺权后所做的政绩和实事全是在忧国为民。
她的这份恨,总是要被迫与江山牵连。
她越发迷茫,而且就凭她蚍蜉之力又怎么可能斗得过。她的前路,实在坎坷。
回过神她疲惫地耷拉着脑袋,看着沈寅止不动声色地穿衣她努了努嘴,“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与顾家撕破脸了还是遭了暗算?”
沈寅止整理着腰带的手一顿,过了片刻后他矢口否认:“是暗算但也是我故意没全力抵抗,等明日我向皇帝复命称要在家养伤。此事水深,过多招惹就只有死路一条。”
“你发现什么了?”
“不单单是贪污银两,也不是只有尚书。我今日追查时想顺路回大理寺取些东西,但却看见顾尚书在与大家密切交谈。”
他漫不经心地披好带血的长袍,冷声道:“除了我,其余正职官员都在。而且昨日我见奕元短刀遗落顾府,本想今天借此再入顾府搜查,没想到却看见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梁盛从顾府出来。”
沈宴卿不自觉蹙起眉,“你是说单凭一个顾尚书就笼络了大半人心?”
“我不知道,但一切绝不是眼下所见那么简单。”沈寅止慎重地沉思着,“你往后还是少于秦家少爷接触,他非善茬你小心中了圈套。”
沈宴卿静坐良久,房间里沉寂得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她忽地眸光一凛,“会不会根本就没有所谓贪污一事。”
“怎么说?”
临到嘴边她却犯了难,不过只是那天陈庭州问了一句进展如何,她若是将这件事抖落出去,那会不会给他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沈寅止见她迟疑,便倾身凑到她近前压低了声音问:“跟太子有关?”
她犹豫地点了点头,“庆生宴时他问了一句你案情进展如何,我想他应该是知情顾家那批银两去处。而皇帝与他的关系并不和睦,这一切会不会是皇帝事先埋好的圈套就等着他上钩?”
“不和睦?”沈寅止诧异的眼皮直跳,“谁不知道皇上最是疼爱太子,难道他们实际上根本不是大家所见的样子?”
他虽确信自己所见所闻不像有假,但他思虑片刻后还是更愿意相信与太子接触过的沈宴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