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到头疼,险些忘记自己还身处山寨,差点气冲冲明目张胆离开。
“我就是逗逗你,怎么还生气了。”
谢兴又恢复了往常顽劣的模样,他引着沈宴卿往楼下走去,“随我喝一杯,这破寨子里都是粗人,我都快要憋死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山寨里?”
呼啸的风从墙与阁楼间的缝隙嚎叫着,毫不留情席卷了她微弱的声音。
谢兴纳闷地扣扣耳朵,“算了,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本来楼下堂内空无一人,谢兴却站在高台上吹响了号角。
零零散散叫醒了几个睡眼惺忪的山匪,他指着沈宴卿激动地高声道:“哥几个,还不快来拜见公主殿下!”
“别吵!”
沈宴卿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她悄悄往门外退着,唯恐过些时候不便脱身,反倒将大牢一事殃及到身上。
“算了算了!你们都出去,我单独和她叙叙旧!”
眼见那群山匪和个别眼熟的军中兵将还守在院中,猛灌烈酒的谢氏涨红着脸拍了拍桌子。
“瞧见没有,你谢哥不管到哪都有一帮过命的兄弟陪着。哈哈哈。。。不过真是狼狈啊,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成了打家劫舍的匪头。”
一坛酒下肚,他竟掩面痛哭起来。
“我的爹娘、我的仕途、我的娘子,哈哈哈哈。。。”
沈宴卿生出几分不忍,从前谢兴也是信誓旦旦说要做大将军,如今却屈居于山头称王,想来他心中定是憋闷。
先前的火气散去,她夺过酒坛质问:“别矫情了,先和我说说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当山匪的。”
许是有些醉了,他目光都有些游离。
“当年兵变,我们抵抗不过后举家逃离。但是过了半年,我们的亲人突然暴毙,房屋烧毁,我们也被抓去一个封闭的幽暗石室,日夜习武混战。”
“胜者即为生者,这些年我们亲手送走了很多曾经生死相伴的兄弟。两个月前我们被赶来山上,说杀掉太子就能恢复自由。但是硬生生等了两月,才听说太子来了临京。”
“但这两月里我们无吃无穿,被逼无奈便和山匪联手打家劫舍。上个月有西域人来跟我们谈合作,说只要我们替他们抓来貌美的姑娘,他们就会让官府不再对我们进行围剿。”
沈宴卿的手不自觉颤抖,究竟是谁在她刚逃出王府便已经谋划她脚下的每步路。
她不安地咽了口唾沫,“是陆容景唆使你们这样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