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翻滚停住,他什么事都没有,贺静言的手背却被石头划伤,流了很多血。
他当时很着急,要扯了自己的衣裳替她包扎,她却甩了甩,笑着跟他说没事,不要太在意。那衣裳是新做的,很好看,不要破坏了。
他当时就觉得这姑娘有点儿傻,女儿家的手多金贵,这万一落下点毛病可怎么办?
就算不落下毛病,肯定也得留疤吧?
但贺静言却完全不在意,只是很开心地跟他说:“王爷,我种的种子开花啦!是一些很好看的红色小花,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可是它们真的很好看。”
他一愣,问她:“你就是为了这个追到外面来?这里很危险,没有网拦着,容易遇见猛兽,你不该来。至于种子开花的事,这种事完全可以回府再说,或者刚刚在内场狩猎时你也有机会说,为什么一定要追出来?”
贺静言就道:“在府里王爷不怎么到我屋里来,那花是三天前才开的,这三天我还没有机会见到王爷。至于刚刚,雁声姐姐在呢!我怕说了这件事她会不开心,所以才没提。
刚刚见王爷一个人跑出来了,就想着正好是个机会,便跟过来看看。”
贺静言说这话时是很开心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哪怕手背还流着血,也没挡住她的笑。
他就是在那个时候对贺静言稍微有了些不一样的。
这个梦,睡睡醒醒,竟折腾了一夜。
直到苏九叫他起来上朝,他还没回过神来,竟看着自己榻的另一边,问了句:“静言呢?”
苏九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问的是贺嫔娘娘。
可皇上为何突然要问起贺嫔娘娘?
他一脸诧异地答:“娘娘自然是在福欢宫。”
老皇帝恍然,“是啊!现在她住在福欢宫,可不是当初整天腻歪在朕身边,见着府里有新人进来时,会拈酸吃醋的时候了。朕怎么忘了,已经有快一年没有召她侍寝了。”
苏九觉得皇上状态不对劲,便问他:“是不是做梦了?梦着以前的事了?”
老皇帝点点头,“是梦着了以前的事,都是在潜邸的时候。朕是真老了,老到要开始不停的回忆从前了,也不知道回忆这些事有什么用。”
苏九没搭这个话,因为他觉得确实没什么用。
贺嫔纵是最初有几分真情在,可是自从她换了孩子的那一刻起,这几分真情就已经消耗一空了。
真情在权势面前,什么都不是。
人家都不在意真情的消耗,你说你当皇帝的,过去这么些年,还追忆个什么劲儿呢?
弄得自己也不高兴,皇后娘娘也不高兴,等九殿下知道了这个事儿,肯定也会不高兴。
到时候傻眼的是谁?还不是皇上你自己。
不长心的皇帝,真是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