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两人表面上和和气气,私下里竞争得极为厉害。
陈观楼乐见其成。
没有竞争,天牢就跟一潭死水似的。他可不想跟一潭死水共事。
他又安排穆青山去王家帮忙,帮着登记招呼吊唁的客人。
“天牢有人过世,大家都要互帮互助。你是本官的师爷,自然不能置身事外。你就代表本官去王家坐着,好生替本官瞧瞧,多历练历练。”
穆青山脸色青灰,还没彻底恢复过来。这会听到吩咐,有事情做,倒是有了点精气神。
他心头还有疑问,忍不住开口,“既然已经写了‘自杀’,东翁也扛住了刑部的调查,为何王班头还要选择自尽?”
“本官扛住了,但又没能全部扛住,只是扛住了大部分。终究还是需要一条人命去交差。”
“若是那天文书上如实写下吞金自尽,又会如何?”
“如何?王班头以及他手底下几十号狱卒,凡是当天当差的,都得死!现在你知道,你手中的笔份量有多重了吧。当年,我在丙字号大牢当差的时候,甲字号大牢短短几个月就被清洗了好几回,死了一大串狱卒。自我到了甲字号大牢,这种事才少了。这回只死一个人,你该庆幸!”
陈观楼拍拍穆青山的肩膀,希望他能想开点。这种事情,以后难免经常遇到。身在天牢,就要早早练就一颗强大的心脏,强大如钢铁一般。
穆医官特嫌弃地说道:“还是见识少了!读书差点读成了傻子。”
穆青山苦笑一声,没有反驳,收拾收拾,起身去了王家帮忙治丧。
第二日一早,顺利领回王班头的尸体,赶忙运回王家,提前准备好的冰块赶紧用上。这么热的天,尸体已经有了味道。
丧事有条不紊的进行。
王班头的妻儿,一家子跪在灵堂哭哭啼啼。
陈观楼去烧了一炷香,安抚了一番,给了一笔丰厚的奠仪。
“嫂子以后若是遇到困难,尽管跟我说。我与王班头共事多年,见他如此,心中着实不忍心。”
又叮嘱王班头的三个儿子,“若是你们当中有谁想进天牢当差,子承父业,等丧事过后,就来天牢寻我。我们小户人家,没有读书人那般讲究,什么守孝三年,咱们守不起。手停口停,总得找活干。”
王家三个儿子,只是道谢,观其面目表情,三人似乎都没有到天牢子承父业的想法。
陈观楼微微挑眉,很是意外。
难道王班头没有透露过他在天牢的收入?不对啊!就算他不透露,王家人开生活总要钱,钱从哪里来,傻子也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