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曲春红面沉如水,没有正面回答。
这一句,钱亦文都琢磨不透姐姐说的是真的,还是一句诅咒。
“姐……”钱亦文小心试探着。
“真死了!”
“咋……咋还死了呢?”
“乙肝,没好几年了……”曲春红说道,“这些年,挣这点儿钱都给他治病了,刚刚把他打发走了,又得供孩子上学。”
钱亦文心头一阵发冷!
姐姐的日子,还有她的内心,并不比二大爷好过……
他还发现,曲春红洗的这一大堆衣服,全是油渍麻花的工作服,应该没一件是她家的。
这水洗的活儿,一件能收多少钱?
而且,她这是躲着没上班。
要是上班,那还不得晚上回来洗……
“姐,二大爷就在春城,在我公司呢。咱们去看看?”钱亦文问道。
曲春红一愣神,抹了把脸:“你让我咋去?”
钱亦文想,这是个慢活儿,不能太心急。
多少年的宿疾,想一下子就治好不太现实,得标本同治才行,于是又在曲春红身边坐了下来。
把发生在二大爷身上,并且与她有关的事儿,一件件说给她听。
从二大爷缝在心口上的照片,到想留下一棵山丁树给她作路标……
由一直不肯拆下来的那副秋千,再到听闻了她的消息后,二大爷的失态……
一点也不保留,却也不做任何渲染。
钱亦文自顾说他的,钱敏红一边搓着衣服,一边默默地听着。
身后,年轻的中专生,也趴在门框上仔细听着。
钱亦文看得出来,母子俩的认真程度,都是足够的……
虽然从头至尾,钱敏红没说一句话,但钱亦文明明看到,一对儿一双儿的眼泪珠子,接二连三地在水盆子里溅起了水花……
临别,钱亦文说道:“姐,你心里有坎,我知道。你既然都有心偷着打听二大爷的情况,为啥不往前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