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小顶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她可不想做这个丁公子的道侣。
正要回绝,她冷不防瞥见御着剑,遥遥伫立在风中的布衣少年,又有些犹豫——他换了一身洁净的青布袍子,脸上的血迹擦干净了,长长的伤口还在,看着怪可怜的。
苏毓方才见她摇头,嘴角漾起浅浅的笑意,此时见她迟疑,顿时又拉长了脸:“萧顶,你下一轮便要上场,正该全力以赴,别忘了你是为什么留下的,别节外生枝。”
叫师父这么一说,小顶回过神来,她留下是为了金师兄的解药,这时候不该节外生枝。
而且她根本不认识这丁公子,只是在天书上见过他的名字,见了他又该说什么呢?
她抿了抿唇,下定决心,对着师父摇摇头。
苏毓嘴角一挑,把嘴还给阿亥:“告诉丁公子,萧顶已断绝尘缘,此事作罢。”
阿亥一脸遗憾,咕哝着“年岁相当”、“一对璧人”,不情不愿地去传话了。
布衣少年得了答复,在云台边又站了好一会儿,这才默默转身离开。
……
上台竞技斗法的金丹期修士共有八九百人,便是每批有二十八对上场,也要耗费不少时间。
二十场五百六十对下来,一晌午过去,顾苍舒宣布比试暂时停止,歇息半个时辰,下晌继续。
蒋寒秋等人要去指导别的弟子,苏毓见小顶对着水镜揉眼睛,便用下颌点点旁边一座楼阁:“你去楼上休息会儿,养精蓄锐。”
小顶点点头,便即上了楼。
她一离开,苏毓立即叫来叶离:“去查查那人的底细。”姓丁的小子与小顶是青梅竹马,年岁相差无几,小小年纪已经结丹,其中当有缘故。
不用说“那人”是谁,叶离马上会意。
修真界中不乏以买卖消息为业的人,一甲子一度的十洲法会他们自不会错过,只要找到门路,哪怕是丁一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也能轻而易举地扒出祖宗十八代。
叶离很快便打听出了少年的来历,他与小顶同样来自一个偏僻的村庄,村子在凡人界和修道界的交界处,村子里有凡人,也有血脉混杂或因故避居的修道寒门,小顶家与丁家便是后者,两家背景相当,交情不错,在儿女未出生时便定下了亲事。
丁一比小顶大两岁,三四岁上,他父母相继病故,临终前将他托付给亲家,他是在小顶家长大的,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地长大。
十岁时,丁一机缘巧合被个游方的修士看上,收为关门弟子——这修士便是昆吾派前任掌门。
昆吾派在修仙界中籍籍无名,但那种小地方的人,连散修都没见过几个,正经仙门的一门之长,在他们看来无异于神仙。
小顶的双生哥哥根骨比丁一更佳,她父母自然眼热,想让自家儿子也拜这位“大能”为师,但不知为何,昆吾掌门不愿收下他。小顶父母为了儿子前程卖掉女儿,这也是个诱因。
昆吾掌门将丁一带回门派中悉心栽培,更在弥留时将自己的修为尽可能转给弟子。
苏毓点点头:“他的金丹是这么来的,我方才一看他便知资质平平。”
修行没几年便筑基,筋脉能承受结丹所需的灵力,这叫资质平平?叶离腹诽,以为都像你们师徒,结丹像闹着玩一样。
丁一身世简单,经历一览无余,比起身世扑朔迷离的连山君,清白得如同小葱拌豆腐。
苏毓挑了挑眉:“家无恒产,身无长物,还想着娶媳妇,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