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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明,顾鸾如料没在晨省时见到舒妃的影子,启德宫遣了宫人来向皇后回话说舒妃病了。
这多少有几分要避皇后锋芒的意味。
之后的数日里,一些风言风语不胫而走,说元后与宠妃间不睦已起,明里暗里地指摘顾鸾有不敬之处。
在这样的议论里,永昕和永昀仍是风风光光地过了周岁生辰,顾鸾在他们生辰后才有闲心叫宫人们将那些闲话细细地说给她听,听罢叹息摇头:“皇后来劲了。”
就像她先前说的,皇后母仪天下,自会有人拥戴。如今那些传言散出去,后宫众人心里有数,便会思量要如何站队。
可想而知,“投靠”皇后的会比来找她的多上不少。因为皇后那边赏东西也好晋位份也罢,都不难得到;而她这边虽有圣宠,众人却都瞧得出她不是会把圣宠分出去的人,不免觉得投靠了她也什么都得不到。
于是渐渐的,顾鸾在宫里能听到的冷嘲热讽变得多了。
从前宫里人少,碎嘴的何婕妤早早就被楚稷用一只鹦鹉敲打了,仪嫔更是个爱干“实事”不爱斗嘴的人,蔫酸刻薄的话并不太常见,近来却是日日都有新词。
端午当日,众妃一早去像太后问了安,小坐一会儿后从颐宁宫告了退,贤嫔和和气气地开口相邀:“宫宴的时辰还早呢,诸位姐妹若没什么事,去我那儿吃吃粽子吧。”
说着看见顾鸾,贤嫔自要跟她搭话:“臣妾还给两位小殿下编了五彩绳。”
顾鸾正要开口,旁边的冯昭仪先一步启了唇:“臣妾们长日无聊,自然没什么事。可佳妃娘娘日日都要在紫宸殿伴驾,如今还担了御前掌事女官的差事,怕是顾不上瞧贤嫔娘娘的五彩绳的。”
“昭仪这话说的。”顾鸾衔着笑,却懒得拿正眼瞧她,“便是从前只做御前女官的时候,也总还能轮值休息。正好,我昨日也费了不少工夫做五毒饼,今日正好跟贤嫔凑个趣儿。”
言罢她便挽住贤嫔,贤嫔当然高兴,又招呼了旁人,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纯熙宫去。
颐宁宫里,皇后陪着太后说了会儿话,退出来换茶时听宫女小声禀了众人去纯熙宫的事情,而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知道了,既是贤嫔提的,由着她们去吧,”
那宫女低眉顺眼的:“奴婢远远瞧了眼,顾选侍不在其中。果然还是选侍娘子想得明白些,把娘娘的吩咐记在心里。”
她这样说,皇后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这是个素日都在殿外侍奉的宫女,皇后都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可现下她就这样出现在她跟前,个中缘故,皇后一想便知。
这是个有心、也有本事往上钻的。
皇后笑笑:“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若水。”那宫女规规矩矩地福道。
皇后即道:“本宫给你改一个,日后就叫若云吧。”
宫女大喜过望:“谢娘娘!”
皇后跟前的掌事宫女叫景云,殿里的几个大宫女也都以云为名。给了她这个名字,就说明她日后在皇后跟前立住了。
皇后没再与她多说什么,端着茶盏回到寝殿中,太后已着人取了粽叶糯米来,饶有兴味地招呼她:“来,哀家久不做这些,都忘了怎么包了,你来帮哀家想想。”
“好。”皇后衔着笑,坐到茶榻另一侧,一壁拿起粽叶卷出合适的形状来装糯米,一壁思量别的安排。
今晚的端午宫宴是新宫嫔们入宫后的头一场宫宴,她一早提了议,说想在湖边办,皇帝准了,她只盼着一切都顺利。
这宫里,从来都不该是一人独占鳌头的。佳妃不仅占了还占了这样久,她如此安排不是为了自己与佳妃的那点恩怨,是为了大局。
太后拉着皇后包了足足一个时辰的粽子,蒸又蒸了半个多时辰。待得粽子出锅,太后吩咐宫人们去赏给各宫,这才对皇后笑说:“今日真是辛苦皇后了,晚上还有宫宴,快回去歇一歇吧。”
“臣妾告退。”皇后福了福身,带着宫人们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