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她打算直接去问问他。
是以这晚她喝了安神药,让自己如常入睡。翌日清晨,估摸着他该已下朝了,她便带着燕歌出了门,去紫宸殿找他。
到了紫宸殿门口,两名宦官却上了前,低眉顺眼地拱手说:“佳妃娘娘,皇上正忙着,不得空见您。”
她说:“那本宫等一等。”
可二人又道:“今日怕是都不得空。”
顾鸾皱皱眉头,没再多说什么,径自回了纯熙宫。
次日再来,又是如此。
她在宫中那么多年,如此两回她便多少觉出楚稷是有意不见她了。燕歌那日所言就显得真了些,却也变得好笑。
其实纵使是真,他也大可不必这样躲的。
。
第三日,栖凤宫传来消息说皇后病愈,众妃可按规矩去晨省。又翻过一夜,众人就在清晨齐聚到了栖凤宫。
屈指数算,她们已有近一个月没晨省过了。眼下再行相见,人人心绪都很复杂。有些人念着再过几日出了正月就要被赐死的顾氏和冯氏,有些人则想着皇上这些日子都没踏足后宫的事,禁不住地打量顾鸾的神情,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众人坐了不多时,还是何婕妤忍不住开了口:“臣妾听闻皇上近些日子都没往后宫来……说来新鲜,这情形可有三年没见过了。”
她言及“三年”,众人不必细想就知道,三年前那便是顾鸾得封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皇帝确有很长一段时日不曾进过后宫,后来顾鸾得了封,他就专往她的纯熙宫去。
何婕妤话音一落,顾鸾清晰地感觉数道目光都向自己投来。
皇后睃了眼她们:“皇上政务繁忙,一时顾不上咱们是难免的,咱们谁也别去生事。”说着,视线转向顾鸾,“佳妃,你对紫宸殿的事务熟悉,得空时不妨多去瞧瞧,也陪皇上说说话,免得他忙过了头,再累出病来。”
任谁都能听得出这话里的示好。
顾鸾便未提楚稷那日跟她说的话,更不会提燕歌告诉她的事情,只和和气气地颔首:“诺,臣妾知道了。”
却听何婕妤又道:“算起来……佳妃娘娘的生辰也近了吧?”
顾鸾睃她一眼,她仿佛未有察觉,自顾自又说:“往年……往年都是皇上给佳妃娘娘庆贺,如今皇上这般忙着,怕是顾不上,不妨咱们姐妹聚一聚?”
这话说得殿里许多人都想笑――谁会愿意跟她聚似的。
顾鸾抿唇莞尔:“也不是什么逢十的紧要生辰,本宫倒懒得过了。原想着那天带着两个孩子随便贺一贺便是,但若婕妤有兴致,也可一道来坐坐。”
何婕妤就是再没眼力见也听得出她这话里的疏离,面上的笑容僵了僵:“那臣妾就不去打扰了……”
又过约莫一刻,众人从栖凤宫中告了退。顾鸾乘步辇回到纯熙宫,进殿落座,就听燕歌上前道:“奴婢……去御前打听了几句。御前的人说……皇上近来日日晚上都出门,总是后半夜才回来。但每每都只有张公公跟着,旁人都不知皇上去了何处。”
顾鸾羽睫微颤,抿着茶,“哦”了一声。
燕歌低着头,神色黯淡:“奴婢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皇上这是图什么?那位姑娘生得算是俊俏,却也没有多美。何至于让皇上这样魂牵梦绕,竟日日都要去见……”
“也未必就是你想的那样。”顾鸾摇摇头,“但不论是不是,日后不必再说给我听了,顺其自然吧。他原也不能一辈子都守着我一个人,我能看得开。”
燕歌听着这话,心中一阵酸楚:“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