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副指挥使低声告辞,跟了上去,贴身保护。
晚上赵长宁继续看大理寺的文书,赵长淮来了一次,跟她商量家族中的事。他们兄弟二人并不算亲密,但赵长淮却在最后问:“哥哥最近怎么了,是不是瘦了些?”
长宁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看自己一脸淡然的弟弟。
因为有孕,她的确休息得不太好,这货倒是观察入微。
“多谢二弟。”长宁把他要的书给他,又道,“我听母亲说,祖父已经请媒人向孙大人之女提亲了,不日你就可以迎娶孙小姐过门了吧。到时候给你包个红包。”
孙大人是他的上司,等户部尚书退下了,极有可能升任户部尚书。赵长淮偶然一次去了孙府,叫孙大人之女孙乔看到了,便恋慕赵长淮长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孙大人也赏识他的才华,来了赵家几次与赵老太爷谈此事,两人一拍即合,赵老太爷就请了媒人上门提亲,把婚事定在了开年三月。
赵长淮明白这门亲事对自己有利,也没有拒绝,如此一来就是要成亲的人了。
赵长宁起身要走,赵长淮按住她的手,然后抬头:“哥哥,你与皇上究竟是什么关系?”
看到陈昭带着不少人进了竹山居,赵长淮就知道绝不简单。原来他也有这个猜测,只是这时候更坐实了。他继续平静地说:“即便你与皇上关系不简单,但锦衣卫指挥使绝非一般人,不可能说调到赵家来就来。哥哥,我现在还叫你哥哥,是因为你想当这个哥哥,我们都知道真相是什么,只是心照不宣地不讲罢了。但是现在你必须要告诉我。”
他的语气有些严肃,按着赵长宁的手不松开,“如今二叔远在任地不能回来,七叔根本就靠不住,赵家只有我能管你。”
赵长宁直直地看着他,忽然笑了:“什么叫只有你能管我?”
赵长淮就轻轻叹气:“不要任性了,哥哥,你知道我不会害你的。”
“这么多年,你当真没害我?”赵长宁的语气有一丝冷淡,“如今我回头想想,除了你害我最多,恐怕还找不出第二个来。”
“赵长宁!”赵长淮突然喊她的名字,打住了她的话,然后他欲言又止,半晌才说,“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不知道你是……如果知道了,我作为你的弟弟,自然会保护你。”
“那哥哥为何就能欺负了?”赵长宁也早猜到这货知道真相了,根本不惊讶,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赵长淮一顿,深深地吸气:“女孩自然是不一样的,你要是早告诉我,我就不会做那些事了。”当然了,赵长淮还没说他其实有点姐控。他知道她是姐姐后,对她简直是极好的。家中他能处理的事都暗中处理了,能维护她的都会维护她,还请求过身为阁老的老师,在她需要的时候帮她。
老师的确也不负所望,将她推上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
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跟老师女儿的亲事,无论怎么说他都要答应。
“所以你如果有危险,或者赵家有危险。你要告诉我,让我帮你解决。”赵长淮的语气很认真,“哥哥,我承认你有才华,但是在勾心斗角上,你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我的。”
这个赵长宁承认,她远没有这群真正玩儿政治的人心狠。
她也不用瞒赵长淮了,反正两人都是赵家的新兴势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淡淡说:“七叔要谋逆。”没等赵长淮说话,她就继续说下去,“他应该是控制了朱明熙,原本朝中就有不少立嫡的大臣,早也不满朱明炽,所以也参与其中。还有几名边关大将,也是早已倒戈了。我将七叔要谋逆的事告诉了朱明炽,所以他派人来保护我,当然,他派陈昭,可能也是要监视我。”
“何以见得?”信息量虽然很大,但赵长淮的心智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把事情完全整理清楚了。
至于周承礼要谋逆,而赵长宁告发他,他就根本不惊讶,他一向就不喜欢周承礼,还觉得此人十足的危险。他跟周承礼都是心机深沉的人,但周承礼表面温文尔雅,实则离经叛道,逆势而为。而他则是明哲保身,夹缝中为自己求最大利益的人。跟周承礼这种人正好敌对。
赵长宁笑了笑,轻声说:“我怀着他的孩子,他大概,怕我对他的孩子不利吧。”
赵长淮霍地站了起来,他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嘴唇微动,重复了一遍:“朱明炽的孩子?”
“你不是早知道他和我的关系了,我怀着他的孩子,不用这么惊讶吧?”长宁淡淡道,“他想防我也正常吧,毕竟我在差点打胎的时候,叫他捉到了。虽然那个时候我其实已经不打算那么做了,不过他大概是不会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