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静点头。她本来想和她爸爸说一下学校里的情况,可今天她爸爸送走她曾爷爷后又下乡去了,她根本见不着她爸爸,自然也没法提。
裴文静说:“等我爸爸回来后我和他说说这件事,他应该能想办法找新老师过来。”
方晨雨用力点头。
两个人的作息都很规律,一到点就困了,方晨雨不择床,没一会儿已经甜甜地进入梦乡。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最近有点累,方晨雨这一觉睡得特别沉。第二天早上方晨雨醒得早,睁开眼一瞧,看见的是裴文静长长的眼睫。
方晨雨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睡在裴文静家。她轻手轻脚地坐了起来,穿上鞋子去洗漱。等她洗完脸刷完牙出来,裴文静也醒了,裴文静迷迷糊糊、将醒未醒的样子和平时有点不一样。有点可爱!
方晨雨笑眯眯:“早!”
裴文静揉了揉眼睛,也笑着说:“早。”
方晨雨把洗手间让给裴文静,收拾好书包后和裴文静说了一声,去厨房做了个炒饭当早餐。裴文静洗漱完,已经嗅见厨房里传来的炒饭香。
两个人愉快地吃完炒饭,叶小胖正好找过来了。她们三个人绕着小镇晨跑一圈,精神奕奕地去上学。
他们坚持晨跑的时间一长,一开始看他们笑话的人早没了,有的人甚至还想加入他们,只不过没好意思打自己脸而已。
方晨雨和裴文静分头回到班上,号召班里的人参加学习小组。
一听说可以和方晨雨、裴文静一起复习,连平时不怎么爱学习的男同学都跃跃欲试。倒是有几个统考成绩稳上高中的同学不吭声,显然不愿意把时间花在这上面,被问到了也说:“不了,我们就不参加了,时间本来就不够用。”
就算方晨雨和裴文静成绩好,她们也还只是学生,能教得了几个人?最后还是要浪费她们的时间去带那些学习差的,她们可不乐意。
方晨雨没说什么,认真把要加入的人的名字都记下来。
目标很简单,一起考上好高中!
第二天一早,杨铁头和方晨雨都早早醒来了。杨铁头打发方晨雨回家,他自己要住院观察,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做手术,可不能耽误方晨雨中考。
方晨雨惦记着赌石的事,口上答应了,却没回镇上。她在医院大门前转悠了一圈,找了几个在附近停歇的出租车司机问关于赌石的事。
出租车司机每天在市区打转、和形形色色的乘客交流,对省城的情况比较了解,虽然有的没听过赌石,有的不想理会不坐车的方晨雨,但也有愿意告诉方晨雨一些消息的。
“南城今天有一批毛料要切。”司机大叔对这个显然很有研究,“每次有缅甸的毛料过来我也会去看看,我不指着能赚大钱,就想给我女儿弄一块好东西当嫁妆。小姑娘,你也想玩?”
“我没有钱。”方晨雨在外很谨慎,“我听人说起这个,想去看看。是在南城哪个地方呢?”
“就是南城平阳广场那边。”司机大叔说,“你真想去的话,坐216路公交到平阳广场站下车应该能找到。”
方晨雨朝司机大叔道谢,抱着书包到公交站等车。天放晴了,天空蓝蓝的,方晨雨深吸一口气,在216路公交到站时挤上车。正是上班、上学的时间,车上大多是上班族和学生。
方晨雨上车后已经没有位置,跟着后面上来的人一起站着,抓紧吊环摇摇晃晃一路,直至车上的人陆陆续续下了车,方晨雨才听到车上的广播报出“平阳广场站”。
方晨雨下车一看,好多人!这边似乎在举办什么活动,有人在广场中心的舞台上拿着话筒喊着什么。方晨雨看着人来人往的广场,不知该往哪里去找赌石的地方。正迷茫着,一把声音在方晨雨背后响起:“小丫头,我劝你还是别找了。”
方晨雨一愣,回过头一看,居然是住杨铁头邻床的何老。何老坐在长椅上,身上穿着黑色皮夹克,头上戴着灰色的八角帽,面容清瘦,眼神却有着他这年纪不该有的锐利。他握着手里的拐杖,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向方晨雨,最后停在方晨雨跟前说:“赌石这事儿,十赌九输。”
方晨雨咬了咬唇,被何老看得心里发颤。她的声音有些抖,几乎带上了点哭嗓:“我需要钱。”不管怎么样她都想试一试,要不然她根本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弄到那么多钱。方晨雨说,“把钱输光的都是因为贪心,我不会贪心的。”她不想要很多很多钱,她只想凑够外公治病的钱。
何老沉默许久,叹了口气。他压了压帽子,沉声对方晨雨说:“跟我来吧。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不要贪。”
方晨雨一愣。她定定地看着何老清瘦的背影。
“发什么呆?”何老拄着拐杖站在原地,转头望向她,“还去不去?”
方晨雨恍然回过神来。她快步跟上何老,走出几步后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何老刚才坐的那张长椅。那张长椅正好对着公交站,何老为什么一大早坐在那里?何老是不是……在等她?方晨雨亦步亦趋地跟在何老背后,盯着何老高高瘦瘦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开口喊:“何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