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我什么?我乐意守着朱赢一个。”李延龄不悦道。
“哦?乐意么?你敢指天戳地地说一句,方才面对那些莺莺燕燕,你心中就毫无波澜?如有半句谎言,就让朱赢难产而死,怎样?”穆太妃斜睨着他道。
李延龄倏然站起,脸都气白了,却说不出话来。
他又不是石人,怎可能毫无反应,但那是生理上的自然反应,又不是他心里作祟。
穆太妃冷笑,道:“你们男人那点心思,她们这些未见过世面的小女儿不知道,难道我还不明白么?如今你是缅州之王,在缅州这片土地上,你爱杀谁就杀谁,爱宠谁就宠谁,怕个什么?便是你拢了一屋子的莺莺燕燕,朱赢她能翻出天去?就如我当年,再如何努力都得不到你爹一丝真心,不也一样过么?连我都看出你已对朱赢淡了心思,你自己却还在自欺欺人,可笑不可笑!”
“我没有对朱赢淡了心思,我只是……”
“只是什么?”
李延龄重新坐了下来,面露疲惫。
“只是因为你爹和李延寿李延年的死,觉着无法面对她?”穆太妃问。
李延龄不语,算是默认。
“我是没这个能力,我若是有这个能力,哪还轮得到朱赢动手?”穆太妃冷冷道。
李延龄抬头看她。
穆太妃眼角一挑,眸光冷遂:“对你来说,他们是你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兄弟,对我来说他们算什么?你才是我的骨肉。相较之下朱赢还比我善良些,至少她没有亲自动手,只不过利用了人性之恶罢了。若换做我,你都休想给他们收尸!”
李延龄目瞪口呆。
“怎么了?觉得你娘我恶毒么?没错,我是恶毒,但这也是被他们逼出来的,因为我心里清楚,反之亦然。朱赢想来也清楚这一点,唯独你不清楚罢了。说实话,有她这样一个头脑清楚心狠手辣的媳妇,我死也能瞑目了。至于你,愿意糊涂就继续糊涂去,等朱赢生下我孙儿,谁还稀罕你?”穆太妃一脸嫌弃道。
李延龄无言以对,灰溜溜地出了敦睦院。
他本想回前院继续处理政事,想起穆太妃的话,脚步一转往崇善院去了。
朱赢已不在和光居。
康王李瑢恂应她之邀兴师动众地想要立一番功劳,谁知缅州王权不声不响地就完成了更替,大旻连个插手的机会都没有,他在皇帝面前被晋王好一顿奚落,心中自然不忿,写信来质问朱赢。
朱赢心中早有打算,但如何能让李瑢恂再次相信她,却需好生筹谋一番。
她倚在书房窗口思虑,一抬眸却见院中草盛花繁景色宜人。
这座浸透了鲜血的王府,花草是否也比别处长得更茂盛些?
朱赢心中一阵厌烦。
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朱赢想起自己的打算,便头也不回地问:“鸢尾,你说我们去崑州生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