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无论赚还是亏,都是您自己张罗的买卖,后果得您自负。”江亦川道,“一个做买卖的摊位能有什么错呢?”
“没有摊位能摆一辈子,也没有活人会傻到被困在一桩买卖里一辈子。”
东院的光慢慢溢出来,照得回廊这边也跟着亮了起来。
宁肃远迟缓地回过味来了。
他恼羞成怒地道:“什么买卖,我岂有你说的那般不堪!”
“那敢问老大人,宁大人的生辰是何时?”江亦川朝他踏了一步。
宁肃远皱眉,不甚自在地别开头:“哪有长辈记晚辈生辰的。”
“那宁大人幼时开口第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时间那么久远,谁记这些!”
“那便问近些的!”江亦川陡然冷了脸色,“敢问老大人,今日在殿堂之上,宁大人作为您的亲生女儿,因为您的诬告,一共挨了多少下脊杖,您可有数过?!”
“……”宁肃远连连后退。
他有些生气,想张口说自己既是她的生父,那便对也是对,错也是错!
但迎上江亦川那双眼睛,话竟有点说不出来。
回廊上一时安静,夜风呼啸,吹得几人衣袍猎猎。
良久之后,江亦川有些沙哑地开口:“没人想做你们的子女,我们也没得选。父母和儿女永远不会独一方有错,只不过在这重重孝道之下,我们的错更加明显些罢了。”
宁肃远僵住了手。
许管家捂着嘴,老泪纵横地看着江大夫。
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一个人懂大人的心境,终于是替她把这些话都冲老大人说出来了!
真是太好了!
要不是地上还有狗,他真想给他磕一个!
“时候不早了。”江亦川道,“许管家,天黑路远,劳您送老大人一程吧。”
“哎哎,好!”他连忙招呼躲在远处的小厮仆役,齐刷刷地与宁肃远拱手作请。
宁肃远沉默了许久,待再抬头时,眼里仍旧流露出阴狠的神色。
“你这是以下犯上。”他道,“老夫记住你了。”
“晚辈的荣幸。”江亦川不甚在意地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