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渐青满眼的风雨欲来,就差把不高兴三个字刻成匾挂在脸上了。
文院里所有的官员登时都紧张起来,生怕哪里做错惹了这位大人发落。方才还清高孤傲的一群人,眼下却凑在一起说小话。
“谁知道原因啊?”
“不知道啊,方大人你说呢?”
方叔康也百思不得其解,昨儿还好端端的,今日怎么就跟家宅被火烧了似的。
渐青公私分明,就算自己有情绪,也不会在公事上偏颇。但是,他现在代掌首辅事,他不高兴,文院里其他大人就像头顶着雷一般,实在难熬。
方叔康试着给叶渐青沏了一杯好茶,后者看也没看一眼。
他又试着拿来一碟上好的点心,叶渐青还是头也没抬。
恍然点头,方叔康将昨儿众人修完的典籍捧来给他:“这可是传世的宝贝,在你任上修成,你也有功。”
叶渐青瞥了一眼,给众人封了几个红封发下去,自己却还是闷坐不吭声。
宁朝阳端着茶盏抿着,伸手拉住了还要去想别的法子的方叔康。
“方大人不妨让凤翎阁的人来述职。”她道,“凤翎阁最近督办的冬日回廊一事也不知进展如何了。”
冬日回廊是大盛给穷苦百姓的恩泽,凡无房流浪者,皆可在官府修筑的草屋里过冬,有厚棉被两床,每日热粥两碗。
此事往年都是青云台督办的,今年头一回落在凤翎阁的手里。
方叔康有些迟疑:“她们若来述职,是会催款的吧。户部那边拨款本就慢,少不得争执起来,到时候更惹大人不悦。”
宁朝阳不以为然:“大人不妨试试。”
眼看着文院头顶的阴云越来越大,方叔康也没别的办法,干脆就让人去传令。
宁朝阳一升迁,凤翎阁的主位就落在了秦长舒头上,她忙得焦头烂额,随手把文卷往程又雪怀里一塞就道:“尚书省那些人不好对付,你不必去催款,也不必非要拿什么回来,自己保重就成。”
程又雪咽了口唾沫应下,胆战心惊地去尚书省的文院外等着。
于是方叔康就看见方才还一脸怒气的叶大人,突然就收敛神情站了起来。
他理了理自己的冠带,云淡风轻地道:“坐久了腰背难免受损,各位大人也该起来走动走动才是。”
众人纷纷应和,但刚起身,就见叶大人的衣角已经飞出了大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