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的事谁能左右?万一他屡建奇功,圣人当真改变对他的看法,又万一他拥兵自重——”
李景乾伸手,倏地点住她的眉心:“宁大人,你还在休沐。”
宁朝阳绷紧了身子,嘴角也抿起。
“好吧。”他妥协地后退一步,“我最近刚得知一个故事,大人想不想听?”
她将双手乖巧地放在了膝盖上。
叹了口气,李景乾轻声开口:“多年以前上京里有位花魁娘子,名冠天下,妩媚无双,城中众多王公贵族皆是她的裙下臣,有一公子与她一见倾心,不顾家人反对,为其赎身。”
“花魁低贱,做不得正妻,便只能做侍妾。”
“侍妾入府一月,怀孕三月有余,里外众人皆觊觎公子,公子面不改色,认其腹中子为自己的亲骨肉。”
“侍妾诞一子,眉目丝毫不肖公子,公子厌之,远弃于边关。侍妾思子成疾,患病难捱,自缢于后院。”
“其子将母仇记在了公子头上,日夜筹谋,只待一朝报复。公子不以为然,只当是小儿戏耍。”
宁朝阳一怔:“圣人知道淮王的动作?”
李景乾噎住,接着叹气:“我编半天,你能不能配合一二?”
她眨眼,当即改口:“公子知道那小儿的动作?”
“略知一二。”李景乾唏嘘,“若全然得知,想必不会留他到如今。”
“那小儿到底是不是公子的亲骨肉?”
“是不是不重要,公子信不信才重要。”李景乾道,“眼下,他显然是不信的。”
因为不信,所以才愿意派他去那兵荒马乱的东边战场,输了也无妨,赢了当然更好。
只是,不管淮王怎么做,陛下都不可能对他另眼相看,更不可能让他手里的兵权过重。
宁朝阳扬眉:“那我手里的东西就是圣人最想要的东西,你做什么拦我不让我送进宫?”
“不是时候,而且……”李景乾看着她道,“坏人总不能都给你做。”
“谢谢侯爷美意。”朝阳摊手,“可这种事,除了我,谁还会愿意做?”
李景乾看向窗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远在城南府邸里的苍铁敬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莫名地往自己身后看了看,见什么也没有,才继续与手下吩咐:“沿途所有的人都打点好,务必让殿下一路顺遂,早日立功而返。”
“再早日也怕是要一年半载了。”下头的人很担忧,“时间太久,东宫那边脚跟怕都是已经站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