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在死牢里庆幸自己保全了家人的苍铁敬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些让他坐立不安的消息、让他顺着台阶就下的口信,全是假的。
淮王不可能好心到让他明哲保身,张彤如口说无凭,也没能提供实打实的证据。
是他想得太多,准备得也太多,聪明反被聪明误。
不过,凤翎阁顺藤摸瓜将他查出来是迟早的事,他早晚都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是加快了些罢了。
顺便也催了催淮王的死期。
宁朝阳端碗与六子轻碰,算是原谅了他先前的欺瞒。只是还是忍不住道:“你这样做了,往后谁还敢用你?”
暗探一行最重要的就是真实和忠诚,他一个也没做到。
六子笑道:“是啊,所以往后就不做这行了。侯爷给我开了间铺面,我也该娶妻生子,好好过日子了。”
说着,?????将酒一饮而尽,而后起身朝二位行礼,一瘸一拐地就往楼下去。
宁朝阳看着他的背影,谈不上羡慕,但也觉得挺好。
“尝尝这道菜。”李景乾与她道。
朝阳回神,认真道:“侯爷,你我皆在众目睽睽之下,实不该在外头一起过年。”
“是的。”李景乾点头,又抬眼,“但你我今日不是碰巧都在这里吃饭?”
仙人顶上轻纱曼拂,两张大桌相对而摆,一人在左侧,另一人在右侧。桌上珍馐齐列,色香味浓。
宁朝阳扶额:“只你我二人,是不是也太巧了些?”
李景乾看着她笑:“谁告诉你就只你我二人?”
朝阳似有所感地回头。
秦长舒踏上六楼的台阶,挽着她的夫君鼻尖直皱:“我对这地方没什么好印象。”
在她后头,伤刚愈的华年也被人扶着上来了,哼笑道:“你第二次的婚事说什么都是成了的,印象也没洗掉?”
“你是不知道当时他那死状多凄——”
迎头对上定北侯的目光,秦长舒当即接了个:“美。”
沈浮玉不耐烦地推开她们:“有人肯请客你们的话还这么多?快点快点,菜要凉了。”
宁朝阳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得一声:“大人!”
下意识地张开双臂,她准确无误地接到了程又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