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月的春风拂面,没有丝毫的寒意,却是吹绿了杨柳,吹红了桃花。
西北的春来的迟些,此时树头才有绿意。
“杨将军,此时出征实为不智,为何你不劝阻郑王?”
旬阳县外,一座小亭,屈突通和杨注对面而坐。
杨注面露苦笑,将桌上的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
“屈公,郑王,已经不是当年的郑王了······”
屈突通点头,沉默不语。
当年同在前隋为官时,相互交集不多,但还是有些交情的。
屈突通在西北也是一方豪杰,不过他没有在乱世中做枭雄的心思。守长安时就一心守长安,降可大唐,就一心为大唐出力。
他们这些谋国功臣,在外人眼里,那是泼天的富贵。但是他们自己清楚,世家眼里,他们是暴发户;帝王眼中,他们也是不得不防的存在。
从来只能共疾苦,何时有过共富贵啊——
屈突通将杨注的酒杯斟满,沉吟一下,说道:“前隋无道,现在能做这天下之主的,恐怕只有我李唐了。”
在他看来,王世充和窦建德都无人主之相。更别说南边的杜伏威等人,全无平定天下的心胸与实力。
“各为其主吧——我等武人,终脱不过个马革裹尸的下场。”
说到此处,杨注已经是心灰意冷。一身戎马,最后谁又能说得清是非对错。
小亭之外,原本肃立不动的韩啸,忽然大声说道:“杨将军此言差矣!”
他一步上前,对着杨注高声道:“我等武人的确是以马革裹尸为荣,可是那也要看在何处!”
“若是将军战没于此地,他日天下一统,人人不过称你一声国之贼也!”
杨注端坐于案前,听到韩啸的话,脸上涨红,却硬是忍住没有说话。
“将军不服气?”
韩啸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而庄重。
“你们这些为将者,总以为成王败寇,以为一将功成万骨枯。”
“可是你们脚下铺就的是我华夏百姓的枯骨!”
他转头看向屈突通。
“屈老将军,你也觉得今日我只是逞一时之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