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今时不同往日,该做的全做了,顾雪沉又不可能再退回去,她不怕。
许肆月朝他笑,倾身靠近他耳边:“我到现在还是酸的,哪敢不知足,顾总今天晚上放过我,让我抱着你只睡觉,不行吗?”
顾雪沉眼里一片暗色,撑着淡漠开门下车,许肆月歪在椅背上勾唇,谁能看得出来,这么冷肃禁欲的顾总,昨天还是个让她发疯的狼。
许肆月找到程熙,做好明天出发录制前的准备,尽早回到瑾园,在自己床上亲密地摆了两个枕头,但等顾雪沉晚上回来后,她总觉得他脸色过份苍白,精神状态也明显不如分开之前。
她理所当然认为是他伤口引起的不适,拽着他进房间休息。
顾雪沉拍拍她的头:“自己睡。”
“不行!”许肆月心疼得要死,怎么可能放他一个人,拿出娇弱无助作天作地的气势,“我跟你一张床都习惯了,你不让我抱我肯定做噩梦!你能不能不要始乱终弃那么快?我明天一早就走,不知道几天才回来,你再让我睡个好觉吧。”
她把顾雪沉摁到床上,给他脱衣服盖被子。
顾雪沉转身背对她,她也不介意,手脚并用从后面缠上他,很小声地给他哼催眠曲。
哼到后来,许肆月成功把自己哄睡,却本能地没有放松,仍然紧密搂着他。
黑暗里,顾雪沉吃力地睁开眼,手指抓住枕边。
下午在公司他就有些不对了。
头晕,轻微耳鸣,视野有时候会发黑,看不见东西。
不止今天,在东京就已经有了征兆。
药物能够维持的那些稳定在一点点被蚕食,他病程进展得太快,已经走到了某个临界,恐怕远没有江离预计的那么多时间了。
目前还不算是严重的发作,他能忍,但持续的时间正在变长,等到下一次重大爆发,他恐怕就很难再站起来了。
许肆月的手环在他腰上,嘴唇贴在他后颈边,很软,很热,是他所有的羁绊。
她睡得熟,温暖身体乖乖依附他,呼吸均匀,没有做噩梦。
顾雪沉的疼痛在加剧,他陷进床里,手指把枕套生生抓破,冷汗一层一层地沁出,沾湿头发,床单也在变潮。
想蜷起来,想弄伤自己用其他疼痛缓解,但身后的人那么安稳,是他小心呵护着的全世界,他一动,她会醒,会被他不堪的惨状吓到。
无声深夜里,顾雪沉一动不动,咬住手臂。
牙齿陷进皮肉深处,压住喉咙里的痛苦声。
天色隐隐有了亮光时,他终于麻木地松开口,嘴角沾着血痕,许肆月软软咕哝了两声,翻身平躺,跟他拉开一点距离。
顾雪沉艰难地转过去,在昏暗中目不转睛看着许肆月,带血的唇颤抖着压下,轻轻吻她。
“月月,我就快不能陪你了,你还是要习惯……一个人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