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肆月厉声:“那你告诉我,你不离婚到底因为什么!是为我,还是——”
客厅里的光线骤然一变,大门被从外打开,阿姨毫无准备地站在门口,被两个人的样子吓得脸煞白,手里刚买的食材掉落,她不敢太靠近,颤声问:“怎么了这是!小两口好好的,别吵啊。”
许肆月没问完的话被堵了回去。
她胸口急促起伏,睫毛上湿漉漉的全是水。
她想问,到底因为她,还是因为圆月,是舍不得她,还是舍不得一个替代圆月的假货!
阿姨是按标准时间出去采买,回来准备打扫整理的,太太出门这些天,顾总就没怎么回来过,一直住办公室,她盘算着今天太太差不多该到家了,才喜滋滋打算做饭。
怎么也没想到撞上这样的惨况。
许肆月紧闭上眼,心脏鼓胀得快爆开,她手机似乎在响,响了好一会儿了,她都无视,对方却锲而不舍,一遍一遍打过来。
阿姨在场,她问不出来了,也不敢看顾雪沉,挣开他,装作还撑得住的转过身,拿出手机来接通。
许肆月只想有一丝暂时喘息的空间,根本没看对方是谁。
她耳中乱糟糟的响着,直到听筒里的女声反复问:“顾太太,您在听吗?顾太太?如果可以,请您马上过来!”
许肆月茫然看了眼屏幕,上面竟然显示着疗养中心。
外婆住进去以后,她一开始频繁去看望,后来外婆跟左邻右舍的老太太们成了姐妹,每天各种小活动玩得根本不得闲,她放了心,也就渐渐专注于自己生活。
上次地震以后,她回明城一天就赶去海城了,加上多少带些伤,怕外婆见着担心,还一直没去看过。
对方再一次说:“老人家摔了,现在医生正在检查,她非常想见你——”
外婆摔了。
许肆月掐着喉咙,只挤出来几个细碎的音节,对方焦急地催促她快点,隐约还有外婆的声音传来,她头重脚轻地往外跑,到门口时回过头。
顾雪沉仍站在原地,目光空茫,没有看她。
许肆月失了声,喉咙要涨破也说不出几个完整的字,她来不及拖延了,一口气冲出去,叫车赶往疗养中心,根本不知道她刚一走,顾雪沉就摔在了沙发上。
瑾园去疗养中心不远,加上许肆月的状态实在吓人,司机开得格外快,十几分钟就赶到。
门口有护士在等她,也被她没擦干的泪吓了一跳,以为她是因为外婆,忙解释:“您别担心,老人家摔得不严重,是踩着椅子找东西,失足掉下来了,不高,没大事。”
许肆月一路被带着,脚步错乱地跑去诊疗室,老太太躺在床上,医生正给她处理外伤,见许肆月到了,主动安慰:“片子刚出来,骨头没事,就是划破流血了。”
医生护士做完必要工作,很识趣地退出去,老太太始终望着许肆月,忧心问:“我是不是给小月亮添麻烦了?”
许肆月用力摇头。
老太太伸出手,神色格外温柔:“那我的小月亮是不是受委屈了。”
许肆月咬住唇,想继续摇头,眼泪却先掉下来,她伪装不了,紧几步跑到外婆身边抱住,把脸埋入她臂弯里,放肆地哭出声,瑟瑟发抖。
外婆把她搂紧,让她哭到累,一句也没催,不停摸她头发,轻声说:“是因为小顾吗?”
“小顾……”许肆月顾不上外婆能不能听懂,乱七八糟地呜咽,“小顾爱别人,爱那个,小时候的圆月,他就算对我有感情,那个人也存在,永远都存在……”
外婆愣了一下,琢磨片刻搞懂她的意思,一脸啼笑皆非,满肚子话要说,一时又卡住了不知道怎么表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