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收工,方斐唯一的房卡给了杨远意,回酒店时试探着给他发了个微信问有没有睡。杨远意没回,但他出电梯时看见对方站在无人的走廊上。
他已经洗漱完毕,穿了件方斐的T恤衫运动裤当睡衣。可能临时起意前来探班,杨远意什么都没带,这身装束和他平日偏正式的西装革履差得太远,大约是灯光黯淡,头发也剪短了,方斐一恍惚,竟以为看见了十年前的他。
“我这个年龄的你,当时在做什么?”于是这么问。
杨远意先诧异,随后笑:“刚出国,就是个愣头青,扔了工商管理的录取证书跑到纽约学电影。家里断了生活费,睡过一段时间的地下室,吃不饱也是常态。”
方斐愣了愣,直觉这不太合理。
他出身演艺世家,父亲现在还活跃在剧场,母亲也是制片人,投资过一大批优秀的电影,怎么会杨远意想学导演还要沦落到露宿街头呢?
似乎看出方斐疑惑,杨远意绕着他的一缕头发:“我母亲一直不赞同我干这个。”
而且旁人尚可以用做出成绩当成筹码与保守的家人互相角力,杨远意一开始就办不到。
同样是拍电影,比起邢湘的公司每年投资、立项、上映的项目赚的钞票与口碑,杨远意所谓的“成果”根本不值一哂。
或许这也是邢湘反对的原因么?
杨远意难得打开关于家庭的话匣子,方斐还要多问他却不给机会了,俯身吻住方斐,轻车熟路挑开衣领,顺着胸口一路往下。
察觉意图,方斐小小地挣扎:“我累了,今天拍一天戏……”
杨远意咬一口他喉结。
于是挣扎变得微弱,几乎可忽略不计。
“本来想等你睡醒……”舌尖划过敏感骨骼,他的声音也像从胸腔引起的共振,“阿斐太好看了……我忍不住,让我做……好不好?”
贪恋他的体温已经放弃抵抗,这话入耳,更是控制不住主动拥住他。方斐发出一声黏糊糊的鼻音,默许杨远意继续,半闭着眼去亲杨远意的头发。
洗发水的白檀味淹没在接连不断的吻的海洋,床头灯未关,正面姿势迫使方斐整个打开自己,用胳膊遮住脸,又被拉开。杨远意喜欢看他这些时候的表情变化,夸他性感。也录过像,后来大约觉得不妥,杨远意主动删了。
长久不见,连做这件事都变得凶狠,仿佛要把缺掉的肌肤之亲都补全。
闭眼昏睡前最后印象,是窗缝里蒙蒙亮起的天空。
拍完大夜一般都会放假让大家休整,临近中午,方斐是被饿醒了的,食欲不振,肠胃有点难受,皱着眉爬起来,发现身边已经空了。
床头,酒店提供的便签纸和笔摆在一起,隐有杨远意的字迹。
方斐拿过纸条看。
“和刘导约了喝茶,睡醒后叫我,给你带午饭。PS:穿了一件你的衣服。”
杨远意的字颇为狂放,和他看似斯文的外表极不相符。纸条写得匆忙,方斐脑袋昏昏沉沉的,好一会儿看明白,想:“为什么不发微信呢?”
可能这就是80后某方面的执着吧。
按杨远意所言给他发过消息,又赖了会儿床,方斐这才迟钝地起身洗漱。
剧组给的都是标间,因为住的时间长,两张床一边睡人一边堆东西。小艾自己住在其他酒店,她觉得洗衣房不好用,最初要帮方斐洗衣服。但带的服装都以舒适平价的基础款为主,用不着太精细的护理,方斐觉得太麻烦,她就变成定期整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