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父看了我一眼,皱纹堆砌的眼睛露出一个死寂的笑:“谢谢陈总。”
此刻的不推辞,才是让我心里舒坦的唯一方法。
我想廖父应当知晓。
我将轮椅移到床边,离廖冰更近一点。
我看着她瘦削的身板和浮肿的脸,心中的痛楚像是巨浪一波未停一波又起。
我喃喃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地去了”
我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的情谊,还有那日你为我的奋不顾身,我都会记在心里…”
我开始哭的不能自已:“冰冰姐,你安心的去吧,剩下的一切,都交给我,会有人给你殉葬的”
我垂头抽泣,却听到廖父呼喊了几声:“她听到了,冰冰听到了!”
我再抬眼,发现廖冰眼角落下眼泪。
划过脸颊落在洁白的床单上。
我惊愕,立即呼喊:“路思杰!路思杰!快叫医生!”
一直守在旁边默不作声的路思杰忙探出身子叫起了医生。
“她是不是还有救?她听得见我说话!”我拉住医生的衣袍,急不可耐。
医生摇摇头,甚是为难地说道:“病人脑死亡已经超过三天,没有再苏醒的可能,更何况内脏已经开始衰败,机器一停,就算是彻底死亡了。”
我愣在原地,廖父也隐忍哭出声音。
路思杰上前扶住我的肩膀,安慰道:“也许她一直在等你,看到你她就能安心的走了”
病房里一阵寂静,片刻过后廖父用沉重的语气说道:“停了吧。”
众人无人答话。
又听到他说:“让她走吧。”
深秋时节,无雨有风。
X城大多是寥落的风景。
特别是这高新医院,眼泪已经不足以表达我们对廖冰的惋惜。
我将腿上的毯子攥在手心里。
右腿伤处一阵一阵的疼,疼的似乎整个人的神经都快要被麻痹。
我不管那些,我只是定定地看着医生一点一点撤掉廖冰身上的机器。
脑海里全部都是她与我相处的点滴。
工作上的睿智,生活上的贴心。
还有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与我共作战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