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寅初之?前,离开了宰相?府。在已经人声嘈杂的早市上,换上常服的他们和?推着小车前往宰相?府的采买人擦身而过。
青州皇宫屋顶上整齐划一的琉璃瓦,在朝阳下闪烁着迷人的光彩,仿佛一片片璀璨的宝石镶嵌在上面。
姬萦想象着宫中那个什么都不做就有无数人为他抛头颅,洒热血的弟弟,不免心?生嫉妒。
嫉妒他可以顺理成章地坐在龙椅上,嫉妒他只?有一个身份,就能让徐夙隐为之?和?父亲决裂。
她?不会放弃的,徐夙隐是他的人,她?一定要带走。
当天下午,女装打扮的岳涯再次入住隔壁厢房。隔着那个圆孔,姬萦对他下达了指令:“两天后的寅初,我会带徐夙隐离开。我们在庆州城外官道上的驿站汇合。”
“这样一来,无异于对宰相?、对大夏宣战……你?做好准备了吗?”岳涯问。
“我已准备了十三年。”
一墙之?隔的岳涯露出诧异神?情,十三年意味不清,但墙壁那边,再无解释。
两天后的又一个晚上,宰相?府东南角的角门又一次悄悄打开了。
姬萦和?江无源再次潜入宰相?府,只?不过碰上徐籍书房今夜长明,府中的下人也?因此还不敢熄灯,他们比上一次花费了多出三倍的时间,才好不容易避开耳目,来到偏僻的竹苑。
江无源故技重施,用夹带在怀中的亲人野猫吸引走了一名守卫的注意,姬萦趁机翻入竹篱。
竹苑内灯火通明,仿佛徐夙隐早已知道她?会造访。
她?推门入内的时候,徐夙隐已坐在一张黄花梨木的长榻上,脚边放着一个火盆,矮几上是刚刚喝完,残渣还未完全冷却?的药碗。
他看见姬萦入内,淡淡收回视线,继续看着手中那本书籍。
“行李收拾了吗?算了,你?不用收拾行李,缺什么离开青州再买吧。”姬萦说。
徐夙隐无动于衷。
姬萦干脆抽走他手中的那本书。
“你?以为装听不见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姬萦假意威胁道,“你?不跟我走,我可以把你?打晕了带走。”
烛火照亮了他脸上的冷漠,而姬萦竭力?忽视着。
“你?把我带走又有什么用呢?”
“我们回暮州,还和?从前一样。”姬萦说。
“回不到从前。”徐夙隐冷冷接上她?的话,“因为我再也?无法对你?的野心?视而不见。”
“章合帝已经对你?不构成威胁了,剩下还有一个延熹帝,你?又会拿他怎么办?”
徐夙隐站了起来,忽然就变成了俯视姬萦的目光,与姬萦痛心?的眼神?不同,他的眼中只?有冷漠。
“即便你?带我回到暮州,我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为你?出谋划策,出生入死。夏室仅剩的最后一个男丁,我做不到对他视死不救。我会像对我父亲那样,哪怕在你?身旁,也?只?会为陛下而谋划。”
“你?说这些话到底是为了什么?”姬萦紧紧盯着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