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里克绕步走出了书桌,有些生硬地伸出手臂。
安娜贝尔轻轻闭上了眼睛。
她在等待一个生涩的、不熟练的、过去只存在于幻想中的摸头。
父亲的摸头。
“你的婚礼可以开始准备了。”
德里克将尘封在密室多年的木筒递给她:“打开吧,这是你订好的未婚夫。”
安娜贝尔的指甲骤然掐进掌心。
疼痛唤醒了她可笑的等待。
“好的,父亲。”
低着头,用力眨了眨眼睛,把潮湿的水滴逼回去。
安娜贝尔的仪态依旧端庄,姿势依旧优雅。
她旋开木筒,抽出里面的纸卷,默默展开了它,在书桌上铺平。
嗯,这也是她等待了很多年,迟早会发生的事情嘛。
那是张早就用魔法铭文书写过的家谱。
只书写着斯威特家历代的嫡系。
安娜贝尔眨动着眼睛让模糊视野变清晰,手指在家谱密密麻麻的线与名字之间滑动,找到“德里克·斯威特”,然后再找到下方的那条线。
“安娜贝尔·斯威特”。
左手边细细的线,连接在一起的名字是……
安娜贝尔愣了愣,轻轻收回指尖,又碰了碰。
——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大块的血污,遮盖了所有文字。
而那块血污还夸张地被涂抹成了一个鬼脸,又胖又丑。
“怎么回事?!”
德里克猛地拽回她手中的家谱,脸色发青:“这怎么可能——一直藏着,如果不是那个贼闯入——该死!是那个贼!”
安娜贝尔呆愣地抬头,望着自己气急败坏的父亲。
后者狂怒地咒骂:“我就知道他当时在用手指画什么东西——他肯定是把这个抽出来看了——还胆敢在被我攻击之前用血画画?!谁给那个贼的胆子!!”
那夜的缺席,似乎在父亲的咆哮声中被补上了。
原来他当时真的受了伤。
原来他这么傲慢,这么讨厌,这么喜欢挑衅她。
原来不是因为偷窃被抓住,而是偷窃后没及时溜走,大摇大摆拆开了一卷家谱,偷看了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