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已有了心中的预备,但当真的听到这话从儿子的口中说出,嘉芙浑身的血液,还是犹如蓦然间凝固在了一起,胸口发闷,一时竟无法呼吸。
慈儿倘若成为了大魏的储君,这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
她定定地望着慈儿的面庞,一语不发。
“娘?你不高兴?”
慈儿很快便觉察到了来自母亲的异样,担心地望着她。
“爹爹和娘亲不要生气,慈儿听你们的话!”慈儿急忙又道,双臂紧紧地搂住嘉芙的脖子。
嘉芙凝视着儿子那双还懵懵懂懂的纯净双眸,压下心中的不舍和心酸,摇头:“慈儿莫担心,娘没有不高兴……”
话说一半,剩余一半,终究还是哽在了喉头。
“爹爹!”
慈儿忽唤了一声。
嘉芙蓦然转头,看见裴右安不知何时竟已回了,立于门外,双眸望着自己和慈儿,身影静悄悄一动不动。
听到慈儿的呼唤之声,他仿佛终于回过了神,跨入门槛,一步步地朝里走来,停在了嘉芙和慈儿的面前。
他凝视了慈儿许久,唇边慢慢露出一丝微笑,伸手,轻轻抚摸了下他的脑袋,命崔银水先将慈儿带下去玩。
慈儿被崔银水牵着,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终于,屋里最后只剩下了嘉芙和他相对。
他神色有些惨淡,凝视着嘉芙,一言不发。
嘉芙和他相顾无言,良久,朝他慢慢地走去,颤声道:“大表哥,万岁那里,再不能改了?”
裴右安低低地道:“芙儿,我对不起你……”
嘉芙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之上,闭目,眼泪慢慢地流了出来。
……
三个月后,这一年,昭平七年六月,令大臣们揣度了许久的皇嗣之虑,在沉寂了许久之后,终于水落石出,一锤定音。
皇帝带了当日那个曾随他登上午门城楼的孩子,前去拜祭太庙。
次日,朝廷颁布圣意,皇帝立那孩子为皇太孙,待己归天之后,继承大统。
与此同时,皇帝又颁布了另一道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