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瑜哼了一声,“我若不用身契做饵,岂能把你找出来?”又道,“我再问你,当初你才进袁家时为何闹自缢都不愿回秦王府?”
宁樱狡辩道:“自然是被郎君伤透了心,送出去的东西犹如泼出去的水,岂有收回来的道理?”顿了顿,“就算收了回来,也多半是被打发到庄子里,这样的前程,阿樱可不敢要。”
李瑜看着她不说话,只觉得眼前这女人真跟县志上讲述的画皮鬼一样,披着一张讨他喜爱的皮囊,干出来的事却天壤之别。
以前袁杰说她狡猾如狸,当时他还不信,现在看到她,那股子活生生的狡灵劲儿,他恨不得自插双目,以前怎么就眼瞎得这般彻底呢?
李瑜的心情一时复杂得难以言喻。
宁樱把脸清洗干净了过来,那张清秀温婉的脸庞在烛光下透着淑雅宁静,正是他喜欢的模样。
李瑜盯着她的脸,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哪哪都长在他的心尖儿上。他现在无比失悔,当初怎么就犯了蠢,把她养成了他喜欢的模样?
如今人跑了,心也跟着丢了,结果寻回来却发现全是假的。
她还是那个宁樱,但皮囊下却装着他从未看到过的灵魂。
他喜爱的宁樱温柔小意,犹如娇弱的林间鹿,而这个宁樱满腹心机,市井得俗气;
他喜爱的宁樱八面玲珑行事稳重,而这个宁樱处处算计老奸巨猾;
他喜爱的宁樱以他为生,满心满眼里都是爱慕,而这个宁樱干练爽利,满心满眼都是哄骗人的鬼话。
两种巨大的差距给李瑜的心理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冲击,令他几乎要怀疑人生,以前的自己怎么就这么眼瞎?
见他久久不语,宁樱好奇问:“郎君在想什么?”
李瑜冲她招手,“你过来。”
宁樱温顺走上前,被他一手揽进怀。
李瑜捏住她的下巴,细细审视她的眉眼,不痛快道:“你这画皮鬼,偷吃了我的阿樱,定要叫你把她吐出来。”
宁樱忍俊不禁,纤纤素手放到他的胸膛上,说道:“吃进肚里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吐出来?”
李瑜一把将她压到榻上,轻嗅她身上的脂粉香,低沉嗓音撩人心扉,“那我便扒开你的皮囊看看,你到底是哪路鬼神来骗我的心。”
宁樱推开他的脸,挑衅道:“恐要叫郎君失望了,阿樱是个没心没肺的……”
话还未说完,李瑜便堵住了她的嘴。
宁樱一把抓散了他的发,散乱青丝与宽大衣袍在榻上交织,汇聚成一道旖旎风光。
烛火不安地跳动,仿佛也感受到了那种暧昧的动人心悸。
李瑜爱极了温香软玉重归于怀的踏实,他喜欢这个女人带给他的欢愉,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都能令他满足。
从去年到今天,那种患得患失的空虚在此刻烟消云散,因为这个女人又回来了,不论她变得如何,依旧还是他心心念念的阿樱。
哪怕她长了爪子,生了獠牙,令他陌生得怀疑自我。
但那又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