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道:“但他不是没对你动手么?还保护了你。”
“是没来得及。要不是我腿脚快先下手为强,一点红当时动不动手……”应容许停下话头,模拟一遍场景,“……八成会吧。”
那人当时看着都快碎了,说不准还真有那两成可能性。一点红再碎一会儿,薛笑人就被抓了,他动不动手都没意义,不如束手就擒。
要真这样,后者的表情还能更好看。
应容许突然有点遗憾,要是再来一次,他就也把一点红当野怪风筝,好欣赏一下薛笑人绝赞破防。
应容许说:“我大概能明白你在想什么了——这么说吧,我之前救过一点红的命,不然你以为我拿什么白嫖到传说中天下第一杀手的免费陪护?这下他老大栽在我手里,他以后怎么样都取决于他以前做过什么。”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要是一点红以前的罪过让他偿命抵,那也和应容许没关系。
应容许不得不承认,他有过犹豫,怎么说那也是他穿越后遇到的第一个人,挽救的第一条命,虽然报上了个假名吧……但多多少少有那么点……呃,雏鸟情结?
……这个词放他身上,有点恶寒感。
“总之,”他强行总结,“我们两个,两不相欠。”
陆小凤把鸡骨头吐了,举杯:“倒也说不清楚你这性格是适合江湖,还是不适合江湖。”
“管他呢,反正以后没人找我茬的话,我估计和偌大江湖的关系就只有你们这几个朋友了。”应容许端着花酒茶跟他碰杯,瓷面相撞发出好听的叮当声。
他发出了立flag的声音:“我以后就是个药店小老板,还能和江湖有什么关系呢哈哈哈哈!”
……
薛庄主纵横江湖多年,人还是挺靠谱的。
他没追究应容许胡说八道的那锅汤,也没说什么要不是应容许也不会闹得薛家庄面子里子都没了的狗屁言论,把“诊费”一文不差的送了过来,数字大到应容许差点没敢接。
他凝重道:“这不会是……封口费吧?”
薛衣人苦笑:“应公子说笑了,舍弟……薛笑人的事情老夫也知道干系多大,并不奢望封住悠悠众口,也不应这么做。应公子因薛笑人遭了惊吓,这些有一部分,是老夫代他送上的赔礼。”
于是应容许接的就毫无心理负担了。
陆小凤问:“薛庄主打算怎么做?”
薛衣人沉默片刻,说:“从今以后我会对他严加看管,不会再放他出去为非作歹。他手下的杀手们我已经查清,除了两人在外执行任务,剩下的休憩地点我也已得知。若有心性不稳之人,便一同看管起来。”
薛笑人手底下的杀手是他网罗的孤儿,不全是自愿干这一行,也有良知尚在,想趁此机会洗手不干的,薛衣人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
江湖人是怎么了却江湖事的,应容许第一次直观感受到。
挺不规矩的,偏偏又是被默许的规矩。
应容许没有惊动追命的意思,这次事情和金鹏王朝还不一样,一个“复国”的帽子扣上去,朝廷会让江湖人自己处理就怪了。这次却是彻头彻尾的江湖事。
江湖事江湖了,朝廷允许了这种制度,应容许还没有不知天高地厚到觉得自己一人便可打破存续不知多少年的制度。
他想了想,还是多嘴问一句:“一点红属于哪批?”
薛衣人道:“他昨晚交代完一切,便离开了。”
至此,事情就算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