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旭叹息:阿满终归和从前有所不同。
“是我?不对,没有顾虑你的心情。”裴长旭缓了声,“但你我?对外声称去了江南修养,若你独身返回,定会惹人东疑西猜。”
“可广阑王的事情一出,大家?都会知道你的所作所为。”遮掩还有什么意义?
“一切都要看父皇的意思。”裴长旭道:“此事牵扯甚多,在彻底稳妥前,还是谨慎小?心的好。”
也是。
薛满被成功说服,接过?他只喝了两口的茶,听他道:“阿满,等?回京后?,我?会请父皇将婚约提前。”
薛满脱口而出:“祖父答应过?我?,会帮我?不计代价地解除婚约。”
裴长旭问:“事到?如今,你仍坚持解除婚约?”
她低眸,不去看他的神色,“是。”
裴长旭道:“即便你知道我?与江书韵没什么,一切都是场误会?”
她道:“嗯。”
裴长旭道:“我?以为你想清楚了,才会与许清桉保持距离。”
“我?确实想得?很清楚,我?与许清桉没有未来,但我?与你,”她郑重地道:“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是他。”
“那?是谁?江诗韵?江书韵?还是我?府中伺候的婢女?”裴长旭急切地道:“我?向你保证,不会再看其他女子一眼,也绝不纳妾,余生只爱护你一人。”
若是在一年前,她能听到?这?些保证,定会热泪盈眶,感动地扑进他怀里。
可今时不同往日,她除去遗憾歉疚,给不出其他回应,“三哥,没了婚约,我?们仍旧能做兄妹。”
薛满离开后?,裴长旭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半晌不能动弹。
他竟以为……竟以为三百多个日夜过?去,阿满会一成不变地回到?原地。事实却是,阿满在长大,她变得?勇敢,勇敢到?能在黑熊的手下救出他;也变得?果断,果断到?能反驳他的话语,坚持心中所想。
阿满不要许清桉,但也不肯要他。
……
许清桉花了一日集结好军队,浩浩荡荡地前往兰塬。出发前,他找遍每个角落,都没有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阿满没有来。
许清桉想,总归是他先动的情,先动情便授柄于人,不似她,想抽身便能轻易抽身。
他往天际看了一眼,晨光熹微,远方渺茫。
便再给她一些时日。
等?他平安归来,不会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
其实,薛满偷偷地来了,穿着?灰扑扑的褂子,扮作黄脸的年轻小?厮,藏在十分不起?眼的角落,目送许清桉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眼泪无声落下,又被她倔强地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