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公性子急躁,见缝插针便问:“这都昏一日了,何时能醒啊?”
慕苓只得如实道:“令公子脑后淤血乃旧伤,虽尽心调养着,却极难把控,小女已竭尽全力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紫檀木杖拄地,“这大婚将近,他人却倒下了,如何是好啊……”
国公夫人趁势道:“依我看啊,就是那狐媚子克三郎,前头引得三郎与家中作对,如今还未过门呢,便叫三郎病倒了!”
老太太虽也不喜闻蝉,却不是个蛮不讲理的。
拄杖行至一边,叫身侧嬷嬷扶着落座方道:“我看,若非那日她拦着我儿,不叫三郎受那杖责,三郎当日就该昏过去了。”
老国公听了这话忙道:“母亲,当日我就打了两下,都没使三成力!”
母子二人正辩驳着,国公夫人却见那床榻上,面色苍白的男子幽幽睁眼。
“呀,醒了!三郎醒了!”
三个长辈,伴着一个慕苓,齐齐围上去瞧他。
“怎么样啊?”
“哪里不舒服,说给慕姑娘听!”
慕苓对上他眼中茫然戒备,却率先意识到了什么。
果然,谢云章撑起身子,靠床头坐稳。
问:“你们是?”
他彻底忘了。
连祖母、父亲、主母都不记得。
老太太大惊失色,老国公亦是满脸不敢置信。
唯独提前得知他病况的国公夫人,短暂愣神过后,暗暗勾起一抹笑容。
却故作惊讶问:“慕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慕苓只得如实将谢云章的病情吐露,关于他先前昏厥,以及早有健忘之先兆,如今是离魂症彻底发作了。
所有人都听得很认真,包括谢云章。
老太太最先道:“三郎,连祖母都不记得了?”
却只换来孙儿无措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