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虽然是白日,但屋里的光线却是极暗。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菀坐在床上看着眼前的这间屋子,只觉得脑子里跟有一团浆糊一样,让她压根就想不明白。
她记得先前她分明是同宋妈妈等人去承恩寺找大觉法师,随后在一处大殿中拜佛,突然就觉得头发晕,然后就昏了过去,可怎么现在她一醒过来就到了这里?
又低头看了看,见自己身上现在穿的是一件月白色的交领长袄,黛蓝色的绵裙,瞧这料子绝非绸缎之类,而只是一般的棉布罢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她记得她今儿出门的时候明明穿的是一件石榴红洒金缎面的长袄和一件蜜合色的绫绵裙,可怎么现在就换成了这个?
林菀真的是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然后她下意识的就拉高了左手的衣袖子,低头看手腕上是否还戴着那只满天星的银镯子。
对她现在而言,这根满天星的银镯子就像是盗梦空间里的图腾,没有它,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是不是自己。
然后她的手腕上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戴。
林菀心中狠狠的一跳。她又将衣袖子往上拉高了一点,然后胳膊上也没有。
她呆呆的坐在床上,心里只想着,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又穿越了?这次她又穿成了谁?
眼角余光忽然看到桌上放了一面倒扣着的铜镜,她赶忙的下床冲过去拿起了铜镜。
铜镜打磨的还算光滑,里面现出来的是她自己的脸。
她想了想,又拉高了衣袖子,然后就看到左胳膊上有道近圆形的疤。
不过有个赵琦玉跟自己相貌和疤痕一模一样的事在前,她左手腕上又没有那根满天星的银镯子,现在她依然很怀疑这个身体是不是她自己的身体。
她呆呆的看着铜镜里那张熟悉的脸,忽然苦笑了一下,怎么,她这个样子现在算是批量生产了?怎么搁哪里都有?
而就在她发呆的时候,忽然就听到砰的一声,有人伸手推开了门。林菀吃了一吓,忙抬头看过去,就见门口站了一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正双手叉腰,一双粗短的眉高高的竖了起来,瞪着她,口中骂骂咧咧的:“小蝶,你怎么回事?刚刚才
分到这院里头一天你就挺尸到现在?还不赶紧起来去洒扫院子呢。若迟得一会儿,小心你的皮。”
林菀越发的蒙了。怎么她现在叫小蝶么?她现在到底是在哪里?
但面上还是陪了笑,说着:“妈妈您请息怒,我这就起来。”
说了一大通的好话之后,又殷勤的给那婆子倒了一杯茶水,请着那婆子坐。那婆子见她对自己的态度恭敬,心中的怒气就消了一些,不过口中依然还是骂骂咧咧的:“喝什么茶水?我什么样好的茶水没喝过,倒来喝你这隔夜的馊茶?你还不快随我
出去洒扫院子。”
林菀听了,赶忙的放下了手里的茶杯,随着那婆子出门。
门外墙壁上靠了一只大高笤帚,林菀极有眼色的走过去拿了提在手上。一路上又陪了无数笑脸,恭维着那婆子,慢慢的探听一些消息。
然后她就晓得这婆子姓周,管着这府内的一干洒扫小丫鬟和小厮。而自己名叫小蝶,是前几日刚采买进府中的小丫鬟,经由回事处分配到了周妈妈的手下。林菀再问起这是谁家的府第时,就遭了周妈妈一记白眼:“你睡糊涂了,连自己卖身进来的府第都不晓得是谁的府第?这可是当朝左相李大人的府第,能挑中了你在这里做
个洒扫的小丫鬟,那也是你上辈子烧了高香才修来的福气。”
言语之中颇有一种她身为李府管事妈妈的自豪感。
而林菀则是已经完全懵逼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刚她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穿越了,然后转头又有个人来告诉她她叫小蝶,卖身到李惟元府里,成了一个洒扫小丫鬟?这到底是在玩儿什么?林菀这一刻很有一种想以头抢地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