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彼岸。
虞江月送走了最后一批证监会的调查人员,站在自己公司的写字大楼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十月初的北部地区气温已经偏低,贾晋适时地为她披上保暖披肩,问:“虞董,需要订回国的机票吗?”
虞江月连日的疲惫奔波都是拜自己的亲儿子所赐,眼下终于收拾完了这起差点酿成大祸的经济纠纷,恨不得把虞度秋抓来痛骂一顿:以前惹祸自己承担也就算了,现在还把家里人搭进去,越来越不让人省心了。
好在国内目前有人能镇住他,暂时不需要她多操心。
“先不回了,等裴先勇的案子开庭了再……”话音刚落下一半,手机突然来了消息。虞江月本就是大忙人,一天能接到十几通电话,没往心里去,随意地瞥了眼,但就这一眼,她的脸色迅速变了。
贾晋心中好奇,但不敢窥探老板的信息,静静等着她开口吩咐。
虞江月仔仔细细地读完了这条占据一整页的长消息,越读眉头皱得越深,最终猛地抬起头,说:“订张明天的机票,我们马上回国。”
“好的,虞董。”
贾晋很少见她如此紧张,即便是这些日子与证监会的调查人员斡旋,虞江月也始终是泰然自若的。他担心是国内出了棘手的变故,需要人手支援,于是十分贴心地问:“需要我安排哪些人员随您一同回去?”
虞江月想了想:“心理咨询师,情感顾问,婚礼策划师,珠宝设计师……先这些吧,其他想到了再说。”
贾晋:“……?”
您这是要离婚再结婚吗?
“……好,我这就去联系。”他立刻回身进入写字楼。
虞江月拢了拢披肩,对着手机回了条语音,语气温柔得仿佛一位母亲对着襁褓中刚出生的幼儿:“你别担心,那孩子就是嘴硬而已,我和他外公都会帮你的,等我回国。”
地球的另一边,夜色已深,壹号宫会议室的灯光仍旧明亮。
“这是你要的资料。”赵斐华呈上一沓装订好的A4纸,上边密密麻麻地列了一大串信息,“一天内加班查出来的,看我这憔悴的脸色,是不是该发点奖金?”
虞度秋接过资料翻看着,头也不抬地戳穿了他的谎言:“公司都停业了,你也没别的事做,何况还有其他部门的人帮你,调查这点资料花不了几个小时,属于正常上班时间。”
赵斐华邀功不成,立刻撕下了惨兮兮的脸色,露出真实嘴脸:“呵呵,你还好意思提,最近公司里那叫一个愁云密布,人心惶惶,大家都觉得公司要倒闭了,自己要失业了,老板又不闻不问,这样下去人迟早跑光!这可是你在国内的第一家公司哎,以倒闭告终是不是太丢人了?”
虞度秋像听了个笑话,不以为意地笑了声,继续翻阅手头的资料,一心二用:“你跟我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不了解我的财力?这样的小公司倒一百个对我的资产都没影响。放心,我不会让它倒的,Themis项目对我、和我全家很重要,我会努力说服市长重启它的。”
“说得好听,我看你的心思已经不在脑机接口上了,又想祸害其他行业了是不是?否则为什么让我查罗老板的信息?”赵斐华朝他手里的资料努嘴,“罗茂的生物制药公司是咱们市的老牌龙头企业了,根基深厚,专利众多,你实力再雄厚,短期内不可能超越他的。”
虞度秋摇头:“谁说我把他当竞争对手了?”
赵斐华奇怪道:“那你为什么要让我查他的合作方和人脉关系?”
“为了一些私事。”虞度秋一目十行地扫过纸上每一家公司的名字和成立日期、每一位关联人的姓名和年龄。
穆浩查到的这家生物制药公司已有三十多年历史,获得荣誉无数,常年稳居平义市药企榜首。董事长罗茂年逾古稀,近些年身体抱恙,鲜少出席公众场合,年轻一代的企业家中认识他的并不多。
赵斐华别的不说,在商界消息网方面的确无人能出其右,短短一天内,就将罗茂公司过去三十年内的主要合作对象及重要股东列得一清二楚,这也是虞度秋吩咐的要求。
罗董本人与裴家并无过节,生意上也没有竞争关系,极有可能是受人之托。
能驱使堂堂名企董事长为其办事的,必定也不是等闲之辈,普通合作方或董事以下的职员没有那个资格。
可虞度秋快速阅览下来,似乎没有一个人与杜家或裴家有瓜葛。